祝英台沉默不语,镜中人温婉柔静,胸中却有丘壑,可惜是女儿身,世人皆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却独有梁山伯认同女儿读书也应该。 幸好,祝英台遇上了梁山伯,不枉草桥两结拜,三年同窗一番情。若能父母做主把婚配,自是夫唱妇随两恩爱。 但愿父母能做主把婚配。 “小姐,你有心事?”银心兰心蕙质,自然看出来祝英台虽欢喜却也忧愁。 祝英台长叹一口气。 “小姐,你还想着白天那个臭道士的话?”银心提起殷七七还是生气。 “那个臭道士胡言乱语,当初小姐女扮男装去游学,如此骇人听闻,老爷都依了你。婚姻大事,老爷怎会不顾念小姐的心意?” “更何况老爷喜欢读书人,梁相公有德又有才,等老爷见了梁相公,心中欢喜自然会答允小姐。”银心诚心宽慰。 “爹爹并未生病。”祝英台眸子漆黑,显然心志坚定。“从前读书可以知礼仪,明事理。知礼仪便不该私相授受,明事理便不会私定终生,此番情景不同从前,爹爹未必会答允。殷道长所言……不无道理。” 今日归家,祝英台眼见祝府声势更甚从前,梁山伯家境贫寒,即便爹爹喜欢读书人,也未必便喜欢一个贫穷的读书人,若有一个有钱的读书人与梁山伯相提并论,如马太守之子马文才,哪怕略具才名,有财有才,爹爹还会顾念女儿心意吗? “那……或许老爷知道小姐要回来,心中欢喜,病也就好了。”银心闻听此言,也有些迟疑,又细细想了想,自己也不确定了,干脆道:“我去问人。”她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祝英台起身推开窗户,外面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此时,共一轮明月,却不知梁山伯走到了哪里? 但愿明月知我心,将心画与郎君知。 不多时,银心回来了,面色苍白,掩不住的惊慌失措。 “小姐,小姐,那臭道士言中了。”银心紧紧拉住祝英台的手,她的手冰冰凉,显然得到的消息把她吓坏了。 “怎么说?”即便心中早有定论,亲耳听到祝英台仍觉心惊肉跳。 银心咽下口水,急忙道:“我去问了府中的金心,她如今伺候夫人,金心说,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到咱们府上来提亲,这当中就有马太守家,老爷和夫人只等小姐回来,问了小姐的心意,便要定下。” 怪不得父亲母亲如此欢喜,这欢喜中除了女儿归家,还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欢喜,祝英台身子发软,银心忙扶了她都床边坐下。 “小姐,这该怎么办?”银心着急的眼泪流了下来。 求而不得,多么难过,更何况,小姐喜欢了梁相公整整三年,怎么能放下? “若真如殷道长所言,马太守为儿子来求亲,只怕爹爹多半便会允了,问我……问我何尝不是要我答允?”祝英台虽然伤心,思路却愈加剔透。 “去求夫人!”银心抹掉眼泪,“如今只有求夫人,向夫人明说,才有一线生机。” “求娘亲?”不错,求娘亲。娘亲求不成,再去求哥哥,还有爹爹。祝英台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她拉开房门,向着黑暗中走去,女儿的身姿却带着男子的洒脱磊落,令人心动。银心紧跑了几步,跟上祝英台,两个人都没有点灯,在月光下,沿着花园的小径往祝母房中走去。 向那未知的希望走去。
第二十章 不该私相授受(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