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若见顾雁城出来,忙上前扶着,向守候在一旁的老道姑施了礼,往山下走去。 才走出几步,寮房内传出顾雁城难以遏制的刺耳长笑,“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为什么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顾蓉城心中疑惑,不由看向音若,音若也极其不解。 顾蓉城长叹一声,顾雁城怕要被自己的心魔逼疯了。 顾雁城狂笑不已,她不能不欢喜。 顾蓉城的荣华富贵原来是如此得来的。 从前她灰头土脸窝在顾府的时候,倒未发现她侧颜竟如此像殷七七。 像一个人,便不是真得了三皇子的宠,不过是个影子罢了,有朝一日,连影子都不是的时候,那日子才难过呢。 她嘴角沁着冷笑,仿佛看到顾蓉城有朝一日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中又极怒,殷七七那贱人,果然勾引了三皇子,如此不知足,竟然还勾引景阳王,一个道姑,怎能如此下贱。更可恨的是,顾家两个女儿竟然都败在她手中。 她拿起书重新看了起来,又笑又怒,不能自已,连一向看起来津津有味的话本子也不能让她停下脑中乱哄哄的思绪。 门外的老道姑皱了皱眉头,去回禀清华公主。 清华公主微微一笑,顾家两姐妹倒真令她刮目相看,一个不似外面传闻的那般贤良,另一个也不似那般的草包。果然传闻并不可信。 她摩挲着一个瓷瓶,那是殷七七捎来的丹药,里面只有一枚,说包治百病。 清华公主心中一暖,药却没有服用,这些日子,吕至阳传了她功法修炼,她身体康健,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倒是父皇,每日里操劳国事,上次进宫,见他总是咳嗽,请了太医来瞧,也不见好转,这枚丹药抽空送到宫中,请父皇服用才是。 殷七七说能包治百病,想来是不会差了的,她对殷七七,心底里竟然深信不疑。 她出了一会儿神,那老道姑见状,便欲悄声退下。 清华公主忽然开口道:“那顾雁城还迷话本子?” “回禀公主殿下,顾雁城每日里一有闲暇都在看话本子,京都能买到的话本子她那里都有了,前几日,还问有没有新的。”老道姑语气中难掩厌恶。 “嗯!”清华公主容色端庄,淡然道:“显灵宫是父皇特为我建来为国祈福的,这一方净地,没得被玷污了,寻一个道观,打发她去那里吧!” “是,公主明鉴!”老道姑很是欢喜。顾雁城待在观中,每日还要派了人手来看她,生怕她趁人不备又偷偷溜进公主寮房,连累众人。 没几日,顾雁城被移到了京都外二十里的太妙观。 顾雁城欢喜不已,大有逃出生天,苦尽甘来之感。 她每日待在显灵宫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而显灵宫中的道姑,个个凶神恶煞,她稍有偷懒,便唠叨打骂,令人厌恶。 那太妙观她虽从未去过,但再差也比显灵宫好。 只要出了显灵宫,自然有母亲接济,除了不能还俗,吃喝用度又可以如在顾府那般,何等逍遥快活。 她心中如此想,身上骨头便轻了三分。 去太妙观的那一日到来时,她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东西,在公主房门外磕了几个头,对那些素日里虽待她严苛,却也用心教导过几句的道姑,冷眼瞟了一眼,哼了一声,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众人瞧着暗暗摇头,修行修的是缘分,如此薄情之人,算是众人的孽缘吧。 好在,人总算走了,可以歇一口气,继续修行。 新州。 殷七七和旬墨未几日已到新州,新州自古出文豪,文风极盛,历朝历代的文臣多出自新州,直到大凉朝时,明宗立志改革,每年在取士时,特意减少新州士子的比例,增加其他州府的份额,即便如此,新州在朝廷臣子中的比例也极高。 殷七七已经习惯旬墨在此地自然有旧识。 二人来到一朱门大户门前,这一次殷七七上前敲门,一个家仆打开了门一瞧,来者气度不凡,便恭谨客气的请教了姓名,进去禀告主人。 不多时,一个蓝衣男子大步前来,见了面,哈哈大笑,极其畅快,“今日难得,连连有故友来访,真是喜上加喜。” “墨路过新州,特上门叨扰,还请周兄勿怪,不知还有何人来访?墨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旬墨笑道。 周锦鹤拉过旬墨,将他迎进了门,边走边笑,道:“是我一位故友,已有多年未见,连遭不幸,心中郁闷,特来此地散心,他人物极佳,旬兄见了便知,正好你我三人痛饮一杯。” 殷七七欢欢喜喜的跟了上去,周府极大,极其豪奢,比起京都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还要奢华。 京都的底蕴都在宅院里面,旁人一般见不到的。 而京都之外的豪门巨户,却极尽奢华之能事,反正天高皇帝远,也不用刻意伪装低调。 可以放心的享乐,而不用担心被御史弹劾,怪不得那么多的京官想要外放。 殷七七默默的感慨了一番。 周府的布局带着江南特色,远山近景极有层次,诗情画意处处可见,有曲径通幽,山重水复之感,明明看着一处房子近在眼前,却九曲环绕的才能走过去。 周锦鹤带着二人到了一处花厅,殷七七一脚踏进门去,便有透心的凉气让人倍感舒适。如今的天气,已有暑气上来。周锦鹤极其会享受,早已摆了冰盆在厅中。 旬墨和殷七七刚坐下,立时有侍婢端上了茶果点心。周锦鹤又走到后堂,不多时,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几个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周锦鹤笑道:“旬兄,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便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才子,景阳王爷李挽澜。” 又向李挽澜道:“这位是我一位故友,名叫旬墨,最爱游历四方,胸中大有丘壑,今日难得二位同来新州,如此巧遇,说明极有缘分,真是平生快事,我这就摆酒设宴,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李?挽?澜? 殷七七惊出三魂六魄,端着茶水的手不自禁的一晃,水洒了衣袖,忙从怀里取出帕子,尴尬的擦了擦。
第二百二十章 再逢故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