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见清华公主神色间越发清淡,全无烟火气息,忍不住道:“公主在观中一个人太过清寂,不如找了殷七七道长回来,好跟公主做个伴。” 清华公主目光一动,看向窗外,眼中浮现温柔神色,道:“不用,她有她的事,我有我的事。” 老道姑欲待再劝,清华公主怅然道:“你下去吧!” 老道姑轻轻退了下去,走出门外,摇头叹息。 清华公主闭上眼睛,又修炼起吕至阳传给她的功法。 新州 李挽澜虽离开京城,但京城中发生的一切自然有线报传来。 明宗陛下对道教开刀,在史书上确有记载,但规模却不似如今这般大。 史书记载不过是京都及附近大的州市开始,并非如现在这般波及各州市县,一些小的道观也没放过。 李挽澜皱眉思索,不知道为何发生这样的变故。 不过以史为鉴,史书不过是历史的摘录,从来不是历史的全部,只能作为参考,让他明白朝中变动,却不能时时以此为据。 真正让李挽澜震惊的是,那一日,他正在新州住所中,伏生忽然来报,京中来人宣旨,请他前去接旨。 李挽澜来不及细想,忙走了出去,与宣旨之人相见。 原来明宗陛下准了刘意的折子,意欲派出钦差全国查案,只是这钦差的人选,却不好选,想了许久,想起李挽澜正在外游历,由他查案乃是最佳人选。故而,派了侍卫快马加鞭的来传圣旨。 李挽澜接了圣旨,谢过皇帝圣恩。 思索了一番,想着皇帝并未规定时日,这查案一事,倒不用急于一时,理清了思路,从何处查起才是要紧。 眼下当务之急的是,搞定殷七七。 新州,刘府。 殷七七小心翼翼的看着旬墨的脸色,见他面上虽然和煦,但殷七七小动物般的直觉,第一时间察觉出来旬墨在生气。 自从那一日旬墨打了李挽澜,又带她到了另一个朋友刘伯玉的府第借宿之后,两人虽也说话,但明显感觉不如从前那般自由欢畅,无拘无束。 殷七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旬墨生气了。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旬墨。 想了又想,只好归结到是因为李挽澜的出现,或许旬墨觉得自己原来是这样不守清规的道士吧。 她想了几日,实在受不了她与旬墨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便拿定了主意,向旬墨坦白。 “师父,我有话要说!” 旬墨脑袋微微侧向了她,手指依旧抚着琴弦,并不因为殷七七要说话而停下来,或者要看殷七七说的话的分量够不够他停下来。 殷七七低下了头,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将自己与李挽澜如何相识,一一说了一遍。 这一说不要紧,发现那些本该如浮云飘散的往事,竟然记得如此牢固。 说完心中更是凭填了一丝惆怅。 旬墨弹着一首曲意高远的曲子,似为殷七七伴奏,直到她说完,曲子才停了下来。 旬墨手按着琴弦,目光灼灼,看着殷七七,道:“你如今对他又如何?” 他眸子清亮如明珠,殷七七不敢轻易回答,闭上眸子,扪心自问,半晌才缓缓道:“心无旁骛,一心问道。” 旬墨眼眸中露出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你有心魔,如何修道?” 呃! 殷七七诧异的看着旬墨,旬墨笑道:“为师替你驱走心魔。” 殷七七不明白他话中意思,看旬墨样子也并不想解释。她只好问道:“师父,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许久,新州城看也看过,转也转过,也并没什么趣味,不如咱们走吧!” 旬墨看着殷七七,神情柔和,“时机未到,时机到了,为师自然会带你走。” 殷七七不明白旬墨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 旬墨笑道:“你如今法力见涨,也该是你扬名天下的时候,过几日为师会在这刘府之中举办一场遇仙会,到时你自知。” 遇仙会想来也不过是与从前那些诗会,酒会一样无聊罢了。殷七七并没有放在心上。 暂时不能离去,让殷七七心中很是惆怅。 从前,没有遇到李挽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能拿得起,放得下。 不过,才见了李挽澜一面,便觉得前尘往事扑面而来,自己被打的措手不及,心中钝痛。 又听闻李挽澜被朝中弹劾,与顾府的姻缘断了,她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这难过并不似为普通朋友的伤心难过,而是带了些心疼。 旬墨说的对,她有心魔。 放不下李挽澜,又如何问道于天。 想到这里,她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旬墨的意思,他要为她驱除心魔? 李挽澜如今正是她的心魔。 只是,如何驱除? 殷七七脑中混乱的想着这些,旬墨却依旧弹起了琴,琴声悠扬,令人思绪缥缈。 殷七七左右无事,便也在树下静静的看他弹琴。 那个男子,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从来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可是,却没有人敢小觑他。 即便殷七七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也不敢说就了解旬墨。 他的前尘往事,她从未听他说起过。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未来。 有这样一个师父,是殷七七的幸运,可是,殷七七也不知道这幸运能眷顾自己多久。 就像曾经,她以为李挽澜,清华公主她都会和他们在一起很久,可是最终也没能逃开命运的安排。
第二百三十章 京城来信(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