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城门开启的瞬间,众人皆屏息凝视···
装备精良的军士排列整齐从城中出发直指麦田,伊诺克骑着火红大马坐镇军中,显得气定神闲。
“怎么才这么点人,翼龙呢,怎么也没出来?”凯康不禁狐疑道:“唉,唉,怎么城门还关上了!”
“到底是领兵百万的大将军,看样子我失算了。”于烈叹了口气:“再看看,不行我们就撤。”
小灰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气喘吁吁跑到于烈身边:“老师,我们老大让我来告诉你,麦田那边都安排好了,他让你务必等到今天晚上,城里的军士就都会出来。”
于烈满脸疑惑:“等到晚上?不对啊,你们怎么还在麦田?”
“老师,不是你让我们去接应维托他们吗?”小灰雀也有些莫名。
“谁?维托?”于烈更是一头雾水:“等等,我不问了,你就告诉我你们昨天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好。昨天我们跟着老大往西走,一直走到傍晚快要过隘口的时候碰到了维托他们,老大和维托他们聊了好久,然后就一起回了麦田。老大说怕你不了解情况,所以派我来告诉你,老师你不知道,维托他们带来了好多好多人,还有好多学堂里的大哥哥···”小灰雀说着不禁兴奋起来。
于烈听得瞠目结舌,却也有些明白过来:“他们有没有说,来了多少人。”
“5000···不对,6000。”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打算在麦田伏击伊诺克···”于烈表情凝重:“行,你赶紧回去吧,就说我们一定会守在城外,让他们千万小心。还有···路上当心。”小灰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凯康,麻烦你派两个人,去通知一下凯尔德和诺坦。”
“行,没问题···”
“等伊诺克来了以后,我负责左面,你负责右面,只要杀了伊诺克,我们就算赢了。”血鳄说道。
维托笑了笑:“伊诺克身边的,肯定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血鳄哼了一声:“那是没碰上我。”
谈笑间,伊诺克已率军逼近,血鳄提了提手中弓箭,示意族人将俘虏的军士绑在架子上,抬上前去,垒成一排,还在其身上浇上火油···
伊诺克见此情形,忙唤左右:“快,上去和他们谈。”一军士策马出阵。
血鳄不慌不忙,将火盆置于跟前,拿出箭矢浸入火盆,一支飞箭正中目标,即刻便传来士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策马军士停下脚步,立于两军之间不知所措,回头看向伊诺克,伊诺克咬了咬牙,示意军士继续上前。军士刚要出发,血鳄却又发一箭···伊诺克只觉怒火中烧,拔剑吼道:“欺人太甚!听我命令,结阵,推过去!”
军阵缓缓向前,幸存的军士很快便被救下,伊诺克一直策马阵中,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小黑点。血鳄目光紧锁,取出一支自制的箭矢,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利箭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伊诺克的战马闻声大惊,前蹄离地的瞬间利箭擦着伊诺克的鼻梁而过,伊诺克呆立当场,一旁的撼山见状惊起,跳下马来直冲上前:“大将军,赶紧下马,盾牌上前,盾牌上前!”很快军阵中箭矢骤雨般落向血鳄所在树丛,血鳄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撤往丛林深处。
“好俊的箭法,好厚的力道。”伊诺克回过神来,不禁感慨道。
“大将军,刚刚要不是你的马···要不放火算了,烧退他们,改天再来围剿。”撼山有些心虚起来。
“不不不,越是厉害的贼人越是要尽早铲除,你快去把地上那支箭捡起来,收好。”伊诺克望向四周,林中喊杀声此起彼伏,却不见有人冲杀,心中更是多了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血鳄和众人虽然躲在林中,但密集的箭雨依旧命中不少人,喊杀声中慢慢也多了些哭泣和悲悯。一些人开始自发的冲向伊诺克的军阵,但还没到阵前便被弓矢射杀,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冲向军阵,且愈发不可收拾,血鳄察觉不妙,竭力阻拦却无济于事。小虎本躲在树后,见周围许多人都冲向军阵,按奈不住内心的狂燥,也向前冲去···
血鳄忙着拦阻众人,当看到已冲至阵前的小虎时,顿觉五雷轰顶。小虎举着利刃,怒吼着冲向敌阵,数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穿出,小虎闪躲不及,长枪穿膛而过,鲜血落地的同时也带走了血鳄最后一丝理智···
“啊!!!”血鳄长吼一声,拿起盾牌,举起长枪,冲向军阵。萦绕在伊诺克心头的阴霾逐渐散去,一丝笑意出现在伊诺克脸庞:“杀!”
随着往来的翼龙骑逐渐增多,城中动静明显大了起来,凯康却显得愁容满面:“那个,老师,就算他们都出了城,你看今天这样子,城门紧闭,我们也进不去啊,我们又没有攻城器械。”
这也正是于烈此刻担心的:“城里有我们的人,但是他们还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要是有人可以绕过城头的守军···”
看两人焦头烂额的模样,二叔笑了笑,凑上前去:“那个,老师啊,我之前看到你口袋里有个什么东西,一到晚上就发出很奇异的荧光,能不能借我看看?”
于烈没有多想,拿出荧光珠交给二叔。二叔放在手上把玩:“果然是个宝物。”说罢将荧光珠揣在怀里,抹了点地上的灰土涂在脸上,便朝城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瞧我的吧。”
二叔一路上拾掇一番,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农家老汉。来到城门口,守军冲着二叔便喊:“你干嘛的,今天不能进城。”
二叔一脸憨相,拱手答道:“将军,将军快放我进去,我是来送礼的,我是来给大王送礼的。”说罢拿出荧光珠托在掌心里。
“什么东西啊?”城楼上军士们一脸疑惑:“好像是个宝贝,你看,荧光闪闪的。”
“我下去看看,你们看紧点啊···”
守将拿着荧光珠放在手心把玩,上下打量着老汉:“行了,这珠子我帮你交给大王,带他进去吧。”
二叔被安排在馆驿住下,前后都有军士看守着。二叔不敢耽搁,探查一番后打开窗户,爬上屋顶。在确认没被发现后,二叔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街上。此时已近日落,众人早已心急如焚。
二叔一直在城门附近游荡,只见黑压压的翼龙大军嘶吼着奔向天空,成批的战马冲出城门,二叔狠狠的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的四处张望···
正当二叔几近绝望之时,路旁一孩童手中把玩的奇特圆石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它!”
二叔来到孩童跟前,弯下身来笑道:“小娃子,你手里的石头是谁的啊?”
孩童白了二叔一眼,气鼓鼓的直往屋里跑,开门的一瞬间,二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屋里早就挤满了人,一看众人焦急的眼神便已说明一切。二叔麻利的进了屋,随即掩上房门,掏出藏在腰间的圆石,一番说辞过后众人总算舒了一口气···
“维托,怎么办?”灵狐问道。
维托叹道:“看样子等不到晚上了,现在这情形,只能争取杀掉伊诺克了。”维托穿上他的盔甲(其实只是数张牛皮缝在了一起),手握一支硬木削成的长枪,眼神犀利,领着众人朝军阵冲去。
游兵散勇在久经历练的军阵面前自然不是对手,伊诺克指挥若定,盾阵如同一道天堑难以逾越,密集的箭雨从军阵中射出,收割着勇士们的生命。
血鳄手握长枪猛的刺向盾牌,力道之大直接将盾牌连带着持盾军士击穿,长枪从军士脑门上穿出,脑浆和鲜血洒了一地。血鳄随即飞起一脚踢在枪上,盾牌连带着军士都被抛至半空,盾牌碎裂,军士半边头骨连带着血肉掉落下来,恐的众军士心惊胆寒。血鳄怒吼一声收回长枪,盾牌的缝隙中瞬间伸出数杆长枪刺向血鳄,血鳄侧身抓住一杆长枪,任凭皮肉被其余长枪擦刺,回手猛地一拉,挥枪直刺,又是一具尸体···
维托一行人冲至阵前,并没有强攻,而是也用简陋的盾牌拼接起一道防线,灵狐领着众人在后面点起火油罐。灵狐颤抖着双手,额头上尽是汗珠,点了好几遍才将油罐点着。
“快啊!”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在维托等人的盾牌上。
“好了!”一声令下,简陋的盾阵迅速收起,漫天的火油罐砸向军阵,不少勇士中箭倒地,简陋的盾阵再次架起···
猛烈的火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便交织在一起,但伊诺克的军阵并未慌乱,很快便抛弃那些着火的军士,后撤并重新建立防线。维托等人趁机前推,躲在后面的人不停的挖起泥土填埋前方燃烧着的地面。当盾牌再次撤下,火油罐再次砸向军阵。然而伊诺克早有防备,几乎在火油罐脱手的瞬间,密集的箭雨已经袭来,中箭倒地者众多,许多火油罐还没抛出便滚落脚下,将自己烧成了火人···众人顿时乱做一团。”
“快,盾牌!”维托大声喊道,然而箭雨已再次袭来,又是一大批勇士倒下···
当简陋的盾阵再次建起时,后方早已是哀嚎遍地,维托举着盾牌,强作镇定,低声嘟嚷着:“三人一组,三人一组···”
维托咽了口口水,大声喊道:“三人一组,各扔各的。三人一组,各扔各的!”
慌乱的人群开始聚拢,慢慢变成一个个零星小垛,维托看着身后的灵狐灵猴两兄弟,颤巍巍说道:“灵猴,你来举盾牌。”灵猴眼中透露着恐惧,畏缩了好一阵才上前接住盾牌。
“灵狐,把油罐给我,你来看,我来扔。”
灵狐面色发紫,点了点头却已紧张的说不出话,透过盾牌的缝隙向外望去,很快就发现了些许规律:“快,快点火。”维托点燃油罐,屏住呼吸。
“扔!”维托迅速跳起,用力将油罐掷出,油罐正中一军士,军士瞬间淹没在火海里···
众人有样学样,慢慢的开始各自反击,伊诺克的军阵只得一再后撤,却也无济于事。
而血鳄显然杀红了眼,强力无比的穿刺令军士胆寒,冷酷血腥的斩杀令军士几乎崩溃。而在血鳄无比勇猛的感召之下,勇士们也愈发顽强起来。许多人被长枪刺穿之后,索性死命握紧刺来的长枪,任凭军士如何用力都难以收回。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翻过盾牌,发疯一般乱砍乱刺。
两侧阵型逐渐开始瓦解,军士们绝望的看向天空···
皇宫里,塞安正欣赏着守将送来的夜明珠:“挺稀奇啊,你从哪儿弄来的?”
守将笑答:“是,是小将的族人专门送来给大王您的。”
“哦···”塞安把玩着珠子,难掩欢喜:“行了,下去领赏吧。”
“谢大王,谢大王···”
守将刚走,一年长侍者便匆匆上前:“大王,伊诺克出城剿贼去了。”
“剿贼?”伊诺克皱了皱眉:“贼人有多少啊?”
“听来报的说,五六千人。”
塞安瞬间不以为意:“五六千人啊。”
“大将军只带了两千人,被围了,这不城里的军士都忙着出城搭救呢。”
“你说什么?”塞安忙放下珠子,起身道:“军营里还有没有管事的,立刻带来见我!”
杜克家中,众人焦急的等待着。一少年叩门进屋:“打探清楚了,军营里的差不多全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守城门的军士。”
“好,事不宜迟,大家即刻准备!”杜克一声令下,众人忙从包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剑和铠甲。
二叔看了看众人,却是有些发愁:“别告诉我才这么几个人啊。”
杜克无奈道:“城里查的严,能聚起这几十号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一会儿,众人穿好铠甲,手握利刃,杜克吹灭房中烛火,一行人从屋后轻步涌出···
魏方同往常一样,正带着府兵巡街,忽见城墙下一些阴影闪过,忙拔剑出鞘:“谁?”
借着微弱的烛光,魏方看清来人,然而杜克只楞了一下,便继续朝前奔去。魏方满脸疑惑,收剑入鞘,又止不住朝杜克一行人的方向望了望,丝丝寒光格外显眼。
魏方心里一惊:“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