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奈将砚台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浅浅一笑,这屋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馨香之气,古奈脑中忽的灵光一闪,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古奈明人不说暗话,想请你和悦妃与我合作,赢下韩月公主与冷夏的比试。”
“缘妃无能为力,因为缘妃不会武。”缘妃盈盈一笑,缓步走到桌案旁,将桌上的一只瓷碗捏起,执在手中迈开脚步走到屋外,将隔夜的茶水往出一泼。
“是么?可是我要你会武,你就必须会。”古奈勾着唇狠狠地说着:“因为你手中握着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而是两条人命。”
“你就是那日的刺客,对不对?你是个男人,不是女子,你本来的名字叫齐桓,大内统领齐凌是你的姑父,三年前,大内终于发现了被抹杀掉的齐凌和端老王爷的尸体,于是你为了追查过往,就之身以自己毕生所学来到着深深宫闱之中。”
古奈迈开脚步,走到齐桓的身旁,手落在对方的脸上,轻轻的一抚,柔柔一笑:“易容之术果然厉害,只可惜你的功夫好像还不到家,这皮相做的不够完美,一碰水,接连的地方就会露出马脚。你本是男儿身却瞒天过海地混进了后宫之中做了大殿下的妃子,却不被发现,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身后的那个靠山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齐桓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确实很厉害,自己潜伏在宫中多年,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识破到如此程度,而且就连自己真实的身份也说的丝毫不差。
“你想如何?你与大殿下说了是么?”手中一抖,一支匕首按在手中,迅速地架在古奈的颈项上:“你到底是谁的人?”
“毫无关系的人,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大殿下——冷刃。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这些都是我推敲出来的而已,只不过是我碰巧看过大殿下拿到屋中关于你的资料而已。与我合作如何?我保你与悦妃全身而退,否则就是鱼死网破。”古奈狠狠地胁迫道,眼中泛出的阴狠,让一旁的男人都不寒而栗。
“我帮你可以,不要把她也带进来。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齐桓也狠狠地回道,在女人没有点头的情况下,那把匕首就那么死死地架在女子的脖子上,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姑父已死,而晴双悦是齐桓身边唯一的亲人了,不能在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因为她已经为他付出的太多了,陪着他在这深宫之中熬了多少个寒暑。受尽了他人的白眼与挖苦。
“你能一人赢下两场比武么?如果不能,就必须把她牵扯进来。”古奈对着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毫不在意,眉头都不皱一下。以命相抵,她的心中明白,只要自己猜测的没错,只要这个缘妃的真正身份是那夜的刺客,那那个名叫齐桓的男子,那他就不会伤她一根的汗毛,只要乖乖妥协受要挟的份。
“让萱妃代替悦儿。”将匕首再次往里逼近了一些,那明晃晃地匕首与古奈的颈项相差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赢不了,所以我才坚持要你与晴双悦。”古奈淡淡地扫了那推进的匕首一眼,依旧是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你杀了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必须要出赛的。”
“你!”齐桓无言以对,抬起手猛的一推,将古奈推了一个趔趄,手中一扯,将匕首收进了衣袖之中:“她不会帮你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古奈柔柔一记浅笑,宛如能将人气死一般,迈开脚步,走到桌案旁,手落在桌案上,将那方砚台拿起,稳稳地捞进怀中:“这个,借我观赏两天,到时候一定归还给你。”迈开脚步就要往出走。
可是齐桓哪里肯依,抬起手便要去抢,伸出一半,又迅速地抽了回去。
因为古奈眼尖地迅速将砚台塞进了贴身的衣襟之中,而齐桓再想抢就必须撕开女人的衣裙才可以得手,碍于男女有别,他又哪里敢动手。
“行了,就这样,告辞。”古奈欣喜的甩步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抹俏丽的身影,勾起的唇角柔柔一笑,冲着庭院之中便大声地喊道:“缘妃姐姐,明日一定不要迟了才好啊,千万不能忘了与古奈的约定。千万要记得啊。”这一声好像就怕他人听不到一般喊的底气十足。
再次压低声音,冲着追到院中的男人,以只有自己和对方能听见的话说“明日午时独身来鸾香殿,如果不守约那这方砚台就归我了。我会将它送给大殿下,想必大殿下一定会爱死这稀罕物的。”嘱咐完,古奈跳着脚,蹦蹦跳跳地离去。
晴双悦盯着那女子的身影缓缓而去,路过自己的身畔,女子笑的奸诈至极,好像藏了一肚子的坏水一般,让她不由地汗毛倒竖,心中大喊了一声不好,古奈故意说的话,晴双悦全都听见了,可是那压低说与齐桓的话,却一句都没有入晴双悦的耳中。
“悦妃姐姐。”古奈冲着晴双悦笑着,口中轻轻地唤着,看着晴双悦的表情,心中快慰无比,鱼儿已经上钩了,就待自己收线了。齐桓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因为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走哪里要看执子人的心意由不得你。
古奈冲着晴双悦柔柔地一欠身,潇潇洒洒地径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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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与你说过什么?”关闭房门的那一刻,晴双悦再也忍不住地质问出声。
“悦儿,你渴么?我有些渴了!”
齐桓的顾左右而言他,让晴双悦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没错,她开始不相信这个男人了,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女子何其的多,对哪个男人不是巨大的诱惑,就好比那个古奈,太优秀了,头脑太过聪明,而她呢?她晴双悦呢?只是江湖中的儿女,头脑单纯,从来不会去考虑太多的儿女情长,可是自从来到这深宫之中她变了,她开始明白很多的东西,不是她想明白,而是有些人逼的她不得不去明白,包起真实的自己,带上虚伪的面具去面对每一个人,每一场尔弥我诈的殊死较量。好累,真的好累。
“齐桓,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好不好,离开这里!不要再去追究以前的过往,去深山里生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好不好?”
“对不起,悦儿,我答应不了你。齐桓真是一身的血海深仇。我不能,我不能不孝,不仁,不义。”齐桓明白面前的女子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的他给不起,什么都给不起,一身的仇等着他去报,孝义如同扛在肩上的重负压的他无力地喘息。
“仇,又是仇,除了仇恨,你齐桓的心中,还有什么?你变了,齐桓,你再也不是最初与晴双悦认识的那个齐桓了,仇恨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辨认不出自我了,让你成为了一具傀儡,只知道去挥刀去劈砍,砍伤别人的同时也累了自己,值得么?”晴双悦动容不已,苦口婆心,单纯的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就彻底的结束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生活又是一片阳光明媚,可是不是,原来单纯的一直都是自己。噩梦就是噩梦,始终不会醒来,梦中的痴人就是痴人,一辈子也逃不开,挣不掉。
齐桓缓缓地闭上眼睛,脑中的过往不停的闪现,有自己与晴双悦在林中习武,嬉戏的一幕一幕。可是真的就如女子口中说的变了,仇恨真就在姑父死讯传来的那一刻蒙蔽了他的双眼。
从小无父无母,被姑姑收养,终有一天,姑姑也离开了这个人世,他便随在姑父的身边,被灌上了姑父的姓,又有了属于他的名——齐桓。姑父就如同再生的父母一般,悉心的抚养他长大成人,齐桓的印象之中,姑父是个大善人,他手中飞镖——镖无虚发,百发百中,而自己也是受到了姑父的亲传。
一次征战回家,姑父在战争之中将一个颠沛流离的女孩子带会了家,女孩子如同一只小猫一般,静静地窝在墙角处,不哭不闹,齐桓缓缓地靠了过去,静静地伸出一只手去,女孩子看着那只手臂,愣了片刻,伸出那只枯瘦的小手缓缓地搭在了上面,瞬间嚎啕出声,带着心中的苦,一哭便哭了一宿。哭累了,两个孩子抱在一起,静静地睡着了,从那之后无论齐桓走到哪里,身后便有着一个女孩的身影,那遍是晴双悦。本以为这样的美好会一直持续,可是就在那一年,噩耗传来,齐桓与晴双悦失去了齐凌,便又成了孤苦伶仃,无父无母的孤儿。
“值,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双悦,我答应,等这些都结束了,我就带你走,你再等等好么?”齐桓艰难地抬起一双手想去揽晴双悦的肩膀,可是女子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她没有让他碰。
“齐桓,我怕我会失去你,等一切结束了,也许你也会付出你的生命,就算这样也值得么?”晴双悦的双眸中满满的全是泪水,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的她的脸颊断了线一般。
齐桓不由地再次紧闭起双眼,缓缓地睁开,眼中是深深地坚定:“对,就算要我齐桓的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好!好!”每一个好,晴双悦的脚步就不由地往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本是贴合在一起的心也渐渐地分崩离析,中间掘出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齐桓,从今日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无瓜葛,无论你生或是你死。都与我再无瓜葛,抱着你的仇恨活着吧。”晴双悦迈着踉跄的脚步往出走,步履蹒跚。
“悦儿,他也是你的养父啊!”齐桓冲着往出走的女子大声地喊着。
“他不但是我的养父,同样也是我的杀父仇人。”晴双悦仰起的头,冲着屋外的日头,那明晃晃地光芒宛若能刺瞎人的双眼一般,抬起手,使劲地在脸上一抹,擦干了泪水:“我是敌国猛将之女,齐凌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生生父亲,霸了我母亲的清白,却独独留下了我。”
晴双悦的话,让齐桓无措地退了两步,姑父是这样的人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可知道,在晴双悦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答应我,齐桓,保住你的命,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夺去。”这一刻晴双悦终于擦干了那落下的泪,悲戚戚的一笑,迈开脚步,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