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杀气(1 / 1)

“我倒不知,那丫头竟入了韩宫主的眼。” 林昭天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又缓缓道:“韩宫主的口味……实在有些特别。” 特别你大爷啊! 原谅我,我着实没忍住!若不是此刻脖子前还横了一柄剑,我很想让林骚包这个禽兽身体力行的体验一把什么叫“特别”。 韩连碧微微一笑:“倒也并非什么口味。只是方才见这姑娘,身姿步法间颇像一位故人,想要请去微燕宫做几日客而已。” 故人? 我疑惑,难道他说的是小师妹应蓉蓉? “这般说来,却是不好不给韩宫主这个面子。”林昭天挑了眉,微微斜了我一眼,“只是我向来看这丫头颇不顺眼,倒也想带回去惩戒一番。”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这“惩戒”二字,在他双唇间风流的过了一遭,怎么就被他说得暧昧无比了……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啊?什么个情况…… 韩连碧微微笑道:“这好办。”他向我这边使了个眼色,我还在琢磨这个朝我抛来的媚眼是什么个意思,却突然腹部被人大力捣了一拳。 我毫无防备,这一拳又重又狠,只觉得满口都是腥味,疼得我几乎一阵发晕。踉跄几步又被人强行拽住。 “文姑娘!” 这声音来自两个方向,我听得分明,却是李蓰蓰与眉芷绣汀同时惊呼。 颈间的利刃重新横上,我吐出口中的鲜血,只一言不发的看了看挟持我的人,复又把目光放回韩连碧身上,死死的盯着他。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倾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快慰。 “这般的惩戒,林左使可满意?”韩连碧对着林昭天微微而笑。 林昭天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不语。 韩连碧合拢了扇子,微微而笑:“林左使这是嫌不够了?那便再小施惩戒?” “你敢再碰她一下?” 我浑身一僵,这个饱含着怒气阴沉的声音……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寺门口,那一袭青衣,面带寒霜,大步走来的,不是郁凉又是谁? 几乎所有的魔教中人,都在郁凉现身的那一刻,包括林昭天,都齐齐跪下,大声喊道:“拜见教主!” 对比明显的,是广场之中惊疑不定的各路武林人士,几乎能从他们眼中看到恐慌,甚至比被百多支劲弩齐齐指着还要慌张。 郁凉生得极为俊美,平日里又素来平板着脸,喜怒不行于色,这样面带寒霜情绪外露却是罕见。我心中没由来的便抽搐了下。 郁凉身量颀长,左手中浑似无物的提了个人,那人的骨骼以极为诡异的方式曲盘着,恰恰露出了满脸血污的一张脸,虽是疼得扭曲的很,然而那张脸,我却是认得,且记得再清楚也不过,正是庞柏! 郁凉随手将庞柏扔到了广场中,又是一阵惊呼。我甚至听到了庞婉的尖叫。 郁凉淡淡的摆了摆手,那呼啦啦跪拜的一群人才敢起身。 他朝我走来。 明明几步的距离,我却感觉是他从千水万水后一步一步带着满腔杀气磅礴而来。 那是真正经过血的淬炼精凝而成的杀气,毫无花哨,阴森沉寂如修罗,仿佛眼前白骨森森,横尸遍野,孤魂悲鸣野鬼嚎哭。我甚至可以看见尸山血海中,郁凉孤身漠然长立。 挟持我的人,微微哆嗦了下,我甚至能感觉到脖上紧逼着的利刃微微碰到了肌肤,火辣辣的疼,大概是出血了。 郁凉眸色微沉,迅疾如电出手。一手拍向那挟持之人,一边却是双指夹住剑刃,我还尚未看清他动作,那挟持我的人已然如断了线的破旧风筝般飞了出去,剑刃竟已碎成一节一节,散落一地。 有坚定的胳膊搂过我的腰,把我收入怀中。 有骨节修长的微凉手指拭过我的嘴角,替我擦去血迹。 我把头埋入郁凉的怀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他搂住我的胳膊僵了僵,还是轻轻拍了拍。 我年少时,做过这样的梦。 长歌当空,我的白衣侠士一手搂着我的小蛮腰,一手握剑,横眉冷对眼前诸多恶棍坏人,英勇不惧的为了我与恶势力不屈不挠作斗争。 如今,腰身大概是近几日养伤吃得略补了些,颇为宽了几分,离着小蛮腰距离稍微大了些……而且搂着我的这位既没穿白衣,也不是侠士,手中也没有剑,甚至……他本身就代表了那股原本该与之作对的恶势力。 但是我的心,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揉碎了般软成了一汪水。 无关我的侠女,他的魔教。 只是文楚秋和郁凉。 虽然现在形容间很是凄惨,但我着实欢喜的很。若不是此刻实在是不合时宜,我简直欢欣鼓舞的想按倒郁凉啃几口。 “早前只闻魔教教主盛名,今日得此一见,不虚此行。”韩连碧盯着郁凉,一字一字道。 我觉得,这得多大的心胸啊,真难为他还能笑出来。 郁凉淡淡道:“韩宫主,改日郁某自会去拜访微燕宫。” 韩连碧的脸色一白。 韩连碧怀中的倾城凄凄的看着郁凉,小脸上满满是泪水,偏偏强笑道:“教主哥哥,你来救倾城了。倾城知道,你一定会来救倾城的。” 郁凉神色不变。 我觉得吧,我一个堂堂二十岁的成年女子,就不要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拈酸吃醋了…… 我忍了又忍。 在看到倾城开始在韩连碧怀中各种挣扎,各种反抗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的想反问一句,这时候你开始表现你的英勇不屈了?早干嘛去了…… 林昭天衣袂飘飘的从大殿之上跃下,几步迈到郁凉身边。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既而对郁凉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不知为何,郁凉说了什么,我有些听不太清。 我努力的打起精神,想去听郁凉打算怎样做,却只觉得腹腔内一直压着的疼痛像着了火般袭来,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吐在了郁凉的青衣上。 我想跟郁凉说抱歉,却觉得天旋地转。 哦,又来!这种感觉自从下山来已经体验过不止一次了。 我在昏迷前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唯一的想法便是:丫的关键时刻又给我玩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