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节 纠纷(1 / 1)

有个看上去方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惊疑的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灰衣男装的文大小姐:“怎么有两个……” 文大小姐冷冷笑着,讥讽道:“父亲,您与女儿相处了十几年,还认不出女儿?” “孽畜!”那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想上去扇她耳光,却被身边一位穿着芙蓉遍地暗金绣花褙子,梳着高高的凤头髻,髻上插了支九凤衔珠步摇的少妇给轻轻柔柔的拉住。 “老爷,”那少妇嗔道,“这么多人,您就这么给大姐儿没脸,也难怪她野了心思往外跑。” 我深深的感觉这少妇肯定不是文大小姐的亲娘,这是劝架呢还是挑拨呢。 文大小姐显然也不是个吃素的,她冷冷一笑:“自然是没有二弟睡了父亲的妾室来得长脸。” 太劲爆了有木有! 显然关系错综复杂还兼带着少儿不宜情节啊! 我双眼放光的看着那霍然变色的中年男子跟少妇。那中年男子直接挥开了少妇的手,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死死的盯着文大小姐,大迈步上前挥掌便要打上去,文家大小姐冷笑着侧了脸,竟然是一副把脸送过去任她爹打的模样。 在那巴掌落下来之际,我牢牢稳稳的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胳膊。 那啥,虽然阻止别人处理家务事不太好,可不管怎么说,看着跟自己一张那么相像的脸在我眼前挨打,总觉得怪怪的…… 那中年男子看到是我拦着他,脸色怪怪的,他哼了一声,抽回了手,上下打量我一番,且疑且怒道:“你是哪家的?怎么生得,生得,”他连续两个“生得”,还是未能把话说出。 虽然我自小在山上长大,但是好些礼节却是一早师父便细细教过的,大概为的便是某日里我下山时不至于太丢脸。 不过私以为,礼节这种东西,也要分人。像那些慈祥和蔼或者严正有德的长辈,我行个晚辈礼便也行了,但是面对这种先不问女儿何如,轻易便被挑拨,当众要打女儿的长辈,还是敬而远之罢。 恩,当然,我情不自禁就偏向了长得跟我很想像的文大小姐…… 我道:“这位老爷,我是哪家的并不重要。难道您打算让我们所有人站在门口看您处理家务事吗?这不妥当吧。” 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文大小姐他爹脸色更沉了,冷哼一声,道了一声“过来”,挥袖而去。那少妇神色古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大小姐,轻移莲步,跟在文大小姐他爹身后走了。 我很自觉的凑到文大小姐身边,准备也跟过去。 文大小姐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陪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我想了想,还是挺好奇的,就应了下来。 其实吧,我挺同情她的。 长这么大,我小时候也干过不少混事,谁没个鸡飞狗跳调皮捣蛋的童年呢?但是不管我犯再大的错,师父都不曾扇过我耳光,顶多罚我跪个祠堂,在祖宗牌位面前静思己过罢了。 扇耳光这样的事,极伤人自尊。 也极伤情分。 我不知道是文大小姐她爹不懂呢,还是懂了却不在乎。 但不管哪一条,文大小姐都挺悲催的。 我跟悲催的文大小姐在侧厅里站定时,那小小的侧厅里的上首椅子上已是坐满了人。 不仅有文大小姐她爹跟她那个疑似后妈的妇人,还有另外一对衣着喜庆,面上表情淡淡的中年男女。 见到我俩,似乎没有人不错愕。 又是好一番打量。 我自觉的退避到一边。 文大小姐她爹怒道:“你个孽障,还不给你公公婆婆跪下!” 那中年男子面上表情更淡了:“王世兄,这话从何说起。礼未成,我可不敢担当令嫒的这一跪。” 看来这就是南宫家的家长了。 只是,文大小姐她爹怎么姓王? 文大小姐只站着,面色苍白,小眼神儿一直飘忽着看着自己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并不答话,更遑论跪下了。 那中年妇人便笑了起来:“看来确是玉儿看不上我家攸儿,结亲结亲,断断没有结成怨的说法,不若这门亲事就……” “娘亲,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人!” 听到一声急急的喊声,我下意识望过去,正看到南宫少爷从侧厅口风风火火小跑进来。然他看到厅堂上站着的我与文大小姐两人时,脸色由着急一下子变成了惊愕。 他喃喃道:“怎么有两个娘子……” 我脸色一定很黑。 文大小姐一副不乐意理他的模样。 他迟疑的看看我,又看看文大小姐,无比的纠结。 “攸儿,你过来。”那中年妇人微微笑着把南宫攸招到了身边,指着他对文大小姐她爹道,“我们家攸儿对你们家玉儿,可谓是一片赤诚了。这大喜的日子,玉儿逃婚跑了,攸儿没有怪责,脱了新郎服换上便装就去追,再也没有比这更情深意重的了吧?” 是啊,看样子这南宫少爷对文大小姐是一往情深的,文大小姐即便再不乐意,怎么用了逃婚这最掉人面子的拒绝法呢。 文大小姐她爹脸又黑了黑:“南宫夫人……小女自小顽劣,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玉儿,还不赶紧给你公公婆婆跪下!” 南宫少爷还在迷糊的看看文大小姐,又看看我,似乎还没认出来。 “老爷呀,别难为姐儿了。这么好的姻缘啊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偏偏她看不上。”那疑似文大小姐她后娘的少妇捏着帕子半遮了嘴笑,“要我说啊……” 文大小姐抬起头,突然盯着她爹跟她后妈,毛骨悚然的冷冷笑了起来,那少妇的后半句话就在这冷笑里消了音。 “正好南宫伯伯跟伯母都在这儿,那咱们便好好说道说道。”文大小姐声音飘渺,眼神却森然。 “父亲大人是否忘了,您住的地方叫文府?” 文大小姐嘲讽似的看着父亲霍然变色的表情,嘴角勾了勾笑:“看着父亲如今续了弦,把母亲的家业大笔大笔的塞给跟您姓王的二弟,我以为,父亲忘了呢。” 文大小姐她爹气得已是直哆嗦,拍着椅子抓手道:“你,你这个孽畜……” 其他的话却一句也反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