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汀没有回话，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绣汀才缓缓道：“今非昔比，我劝你最好还是把这份心思收一收。” 我心中一凛，绣汀没有否认眉芷的话，难道，她也…… 眉芷的声音低了下去，细细潺潺，像是沉入了最远久的回忆里：“往日里，教主还未同文姑娘认识时，同谁说话都不苟言笑，对谁都淡淡的。我以为，教主不过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罢了……即便教主娶了圣女，但我们几个作为贴身的亲卫，婚后由教主夫人一句话收个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绣汀脸色变了变，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想要开口阻止眉芷说下去，但不知为何，最终却只是咬了咬唇，任眉芷继续回忆般喃喃着。 “后来，教主摒退了我们，独自一人去与人决斗……教主失踪了……我们这些当亲卫的，恨不得拔剑自刎……圣女每天也以泪洗面……大家都以为教主已经遭遇了不测……若不是左使一直硬撑着，恐怕现在新教主都已经选出来了。” 眉芷突然眼神清明的直直看着绣汀，道：“绣汀，你告诉我，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想的？” 绣汀淡淡道：“怎么想的？无非是等确认了教主的死讯后，殉了教主罢了。” 绣汀的声音清清淡淡，我却看到，在阴影里，她放在身侧的拳头已然紧紧握了起来。 眉芷一个激灵，看向绣汀的眼神里带了一抹难掩的复杂之色：“果然你对教主……” “我对教主什么心思并不重要。”绣汀声音僵硬的冷冷打断了眉芷，“重要的是，教主心里只有文姑娘一人！” 眉芷极为诡异的呵呵了两声。 “文姑娘？”眉芷冷笑道，“论容貌，她哪里比得过圣女。论性格温婉或坚强，又哪里比得过你我？不过是武功好一些罢了，哪里配的上教主。” 绣汀没有反驳她。 配不上教主的我在竹篱笆后默默的仰望星空，心想，你们就算是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又如何？郁凉他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我！就是不、喜、欢、你们！ 你们能奈我何？ 这样一想，微微郁结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唔，对了，更何况我觉得我明明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哪里去嘛。 相貌……相貌就算了。我跟她们不一个风格，我走清秀风行不行！ 走清秀风的我默默的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继续毫无愧疚心理的偷窥。 却见一阵沉默过后，绣汀眉眼不动的淡然道：“不管怎么说，教主喜欢。” 眉芷弯了弯嘴角，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神带了几分迷茫，缓缓道：“……当时教主安然回归圣山，我心里欢喜极了。然而没过几天，教主便收到了扬州来的密保……接着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扬州。绣汀，当时你也跟在教主身畔，你是怎么想的？我还以为，这是多么紧急的事，教主才亲身赶往？这是往日里从来没有过的事。” 绣汀似乎也被她的回忆牵动了心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当时，还以为是武林大会的事态过于严重。然而从头到尾，教主都未将那武林大会放在眼里……” 眉芷不胜唏嘘的自嘲般笑了笑：“区区的武林大会，教主怎会放在眼里。教主放在眼里的，一直就是那个文楚秋而已。文楚秋受了伤，教主当时那怒火滔天的样子……我真的是头一次见……” 绣汀脸上有了几分伤感之色，她垂下眼眸，我从一侧看过去，灯光在她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表情看上去又添了几分诡异：“当时教主先派了你过去，而后又将我派了过去。我便知道，教主对这位受伤的文姑娘是极上心的。年倾城生病多年，何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眉芷突然嗤笑出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侧了头，表情一片温婉，眼神却有些尖锐：“我记得当时你，还主动要求要跟着文楚秋呢，难道不就是打的我如今的主意？” 绣汀眸中寒光闪过，她冷冷的看着眉芷。眉芷毫不畏惧的直视于她：“我劝你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吧！你还记得当时武林大会我与你同被教主责罚的事情么？不过是因为没有照看好文楚秋罢了，教主便发那样大的脾气。你我同在教主身边多年，教主可曾责罚过我们分毫？然而事情一旦摊上了文楚秋，教主便大肆动怒……” 绣汀极为难得的提高了声音打断了眉芷的话，她冷凝道：“休说这些了。那原本便是你我办事不利，受罚自是应当的。” “你知道我说的重点不是这儿。”眉芷眉头一挑，有些不耐道，“如今文楚秋是教主心头上的人，一旦文楚秋嫁给了教主，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被教主收房！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我心里一咯噔，这眉芷的语气越发暴虐，倒像是有了心魔的样子…… 绣汀八风不动般眼皮抬也不抬：“所以你便投向了年倾城？我猜猜看，是年倾城许诺了你什么？” 我撇了撇嘴角，以年倾城如今这般，还能许诺什么？ 八成是许了什么收房什么的，眉芷也就这点追求了。 果不其然，眉芷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意：“圣女心怀慈悲，她说了若教主娶了她，她定会让教主纳了我。”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不过听她这样张口白牙的说出来，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膈应的慌。 绣汀沉默许久，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眉芷，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你对教主的心思，还是收一收吧。教主心里根本便没有别人。” 眉芷却极为固执的略略扬起了头，温婉的脸上竟然隐隐有狰狞之像：“我绝不！自从五年前我到教主身边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姑娘，你非郁凉不嫁，但我们家郁凉是非我不娶好伐。你不要这样罔顾郁凉的心情好伐？ 你是爱郁凉么？ 你不过是最爱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