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让人根本无法反应,只听到“砰砰砰”的几声轻响,那是骨头被穿透的闷响,那是死亡吐出的轻叹,围着我们站立的四个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或者眉心、或者喉咙各插着一颗寒光闪闪的铁钉!
直到他们全部瘫倒在地,才有一丝血迹,顺着铁钉插出的伤口,向外渗出,滴落在戈壁铺满沙尘的柏油公路上。
我和常锦路都张着嘴,几乎忘了怎么合上,甚至忘了照顾自己受伤的手掌或手臂。实在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那个男人看着我们,抹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缓缓说道:“我是天狗,你的母亲应该是让你来找我的吧?”
“你就是天狗?”我极其惊讶,一路上不时还在担心,到了地方如何去寻找这个叫天狗的东西,连他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而还未到,一个拦路劫持我们却有莫名其妙杀掉同伙的人,就自称是天狗,这也太戏剧化了?
我本想表现得沉稳一点,但我心跳马上咚咚地使劲跳个不停,一张嘴更是急不可待,忙不迭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母亲失踪留言让我去找你,你知道她怎么失踪的?还是你就是元凶?”一开口,便问了他一串问题。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我,想要看出我的五脏六腑,然后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说道:“你有什么本事,你母亲敢让你直接去找元凶?那还不是自投罗网,让你找我,自然是让我帮你。”这个自称叫天狗的男人,认为我的思路实在是毫无逻辑。
“那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天狗?”我被训斥了一顿,心里不忿,追问道。
“没法证明。”他倒是很坦率,很直白地说:“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母亲失踪了。”我这点很不解,他的失踪除了我,应该只有带走他的人才知道,从这点上说,他的嫌疑太大。
这男人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太多了,有些急躁,大声地回答我:“几十年前约定的应对机制。”他向远处看了看,皱着眉说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咱没有多少时间耽误。
“应对机制?”我被这个回答再度刺激到,没有理睬他开始焦急的表情,我本以为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员工,但从她对未来有长远的预测和布局,我发现她的日常和过往很有可能只是表象,但我始终不愿意承认,设想是某种巧合。现在眼前的所谓“天狗”直白的告诉我这时母亲和他几十年前的约定,让我的希望一点一点变成了奢望。
“只要她的孩子来找我,我就要接手带他做一些事情。”面前这男人说得很快,但语气很平淡,似乎这只是母亲稀松平常的一项日常琐事。
我努力抚平自己内心奔腾汹涌的惊骇,梳理着目前的状况——我并没有将母亲给我留言的细节告诉过任何人,除了我、母亲和天狗这人之外,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天狗这个名字,所以我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比较可信的,但他表现出来的狠辣,实在让我心生忌惮。
他又向远方开了看,提出了一个很靠谱的解决方案——往后拖。大家一起先离开这里,相信不相信的,路上慢慢想,反正我和常锦路现在都算是他的俘虏,即使不相信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我和常锦路互相看了看,都苦笑一下,心说这是什么解决方案?但事至如今,也只能按他说的办了。
那个被常锦路伤的人也已经断了气,现在我们面前整整齐齐躺了六具尸体,我们草草的把它扯到路边的戈壁上,用碎石简单的掩盖,然后依旧开上我们的车,向前狂奔而去。
车一开动,常锦路还没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包扎好,就变成了好奇宝宝,对着天狗连着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是谁要见我?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雇佣的这几个沙民是传说中会复活的沙民吗?下一步要去哪?然后他又盯着着我看,无奈地说:“我本就知道你要求来这边是有目的,但总想着能一步一步劝服你放弃找你母亲,找个地方藏起来,但世事总不如人愿啊。”
常锦路和我手都受了伤,不能开车,天狗当着驾驶员,带着我们在戈壁公路上飞一样狂奔,没有一点回答常锦路的意思。我虽然也很像知道答案,现在看到常锦路吃瘪,却生出了点报复的快感,风水轮流转,叫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现在感受到了这种明知道答案在眼前却无法得到的焦躁滋味了吧。
过了一会,天狗忽然问我:“这人和你什么关系?”我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是朋友吧。
天狗见我很勉强,又问那是到什么程度的朋友,是不是过命的那种?如果是过命的,跟着一起走;如果不是过命的的,现在就把命交出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