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方依然话说得很缓慢,一点也不着急:“我们赶过这些东西进去,一旦他们到了一定地点,机关就会重新关上,裂缝就又打开了。”
我怕稍微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脑袋,自己刚才奋力的开动大脑,让它超负荷运转,终于让找到了一个对付水熊虫的方法,现在这脑袋估计报复性迟钝了。想想也是,既然那囚禁它们的死亡之墙能同时开启,也应该可以同时关闭,裂缝自然又会出现了。这个逻辑没有问题……只是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实在太怪了。
这两个队员不再理我,持着干冰武器向前推进,我狐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越琢磨越觉得不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马上就发现了新的问题,就见一侧洞壁光线阴暗的地方,赫然有一个人影。我悄悄往那边走了走,就见那竟然是个浑身赤裸的人,靠着洞壁半坐着,浑身发出一种极为微弱的荧光,我连忙把枪横在手中对准了他,轻轻地喝问:“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一点反应,我觉得疑惑,小心翼翼地探他的鼻息,没有任何气息,已然是一具尸体,这里怎么忽然出现一具赤裸的尸体?我盯着他,感觉还有点眼熟。
忽然,我几乎惊呼起来,这个面庞我曾在一个水球里见过,那是的他,平静地躺在水球里,周边都是历史上传奇人物的屏风——从相貌上看,他就是那个人鱼!但现在他下半身巨大的鱼尾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两条赤裸的人腿。
这个似乎是仙人的人鱼,为什么会变身之后,突然出现在这里?前面两个队友没有发现他吗?祸斗刚才应该是前进到了这里,为什么他身上没有被祸斗火焰烧过的痕迹?难道是祸斗被驱赶走以后才出现的?
这一连串问题,让我把眼睛又盯向了前面的两个队员,这时,我注意到,他们的脖颈和后背的交接处,鼓起了一个大疙瘩,很像驼背的样子。就在分别前,我都没有发现他俩有这隐疾,而两个人有同样的驼背就更说不通了,这绝对有古怪。
这时,他们又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祸斗们向后退到一处区域后,它们的前方突然凭空闪现出几道暗红色的光华,这闪光一闪即逝,再也寻不着,但那个年轻队员手中的石块试探性地投进去后,果然在空中又变成了一堆暗红色的岩浆,直直落在地上,变成一滩。
我见这些祸斗再次被囚禁起来,再也顾不得那赤裸的尸体和两人突然出现的驼背,再离奇的事情也比不上下面众人的生命,我便连忙返身往中间裂缝的所在,睁大了眼睛盯着地面,等待着一阵声响后,地面裂开,即将慢慢移来的胶状生物顺着裂缝冲将下去。
我心中数着数,数到十,数到三十,数到六十,数到一百……胶状生物已经如墙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远处,整个地面还是纹丝不动。
“哈哈。”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我回过身,正是那两个队员,它们嘴角还在向上咧着,很不自然地笑,首先开口说话的,还是那个年轻的队员,他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虽然笑着,但是声音很是阴恻恻,他说道:“司……司徒然是吧,你被骗了。一物在内,一物在外,是不能开启下行之入口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汝之奈何?”这次,他说得很快,但是语句奇怪至极,文白混用,口语和书面语混杂在一起,虽然是一个人在说话,却像有好几个人在他的身体里,一人抢着一句说。
我立刻把枪横了过来,对准他们,怒喝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忽然有着感觉,这人的身体里,装得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灵魂,绝对不是一个!
这次终于轮到了另外一个人说话了,他嗓音浑厚,中气十足:“朕乃朱允炆,更是你们口中传扬、渴求一面而不可得的仙人。现在事已完成,朕也无需再骗你,洞口这样一封,上面再加一层魁母,这下面的东西再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人说话也是半文不白,又自称自己是阴魂不散的建文帝朱允炆,这次又加上了一个仙人的名号,听他们说话,真是极为费劲,但他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他要彻底封闭下面的洞窟,不仅用机关,还计划用这胶状生物覆在上面双保险——这胶状生物原来叫魁母,我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
我见面前两人诡异的举动和神经质一样的话语,我有一种这两人被鬼上身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夺舍”,否则,难以解释他们俩突然之间的变化。但所有的无奈、委屈和痛苦,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增加了被愚弄的羞辱感,我明知道面前的两人很有可能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却无法控制地甩起长枪,拿枪托狠狠向其中一个人的脑袋砸去,现在,只有用最原始的伤害方式,才能宣泄我心中的痛楚。
我舞起来的长枪枪托,最终还是停留在其中一个人的额前,理智和些许的冷静,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愤怒,我冲着他们大声喝道:“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不管你们是谁,不能以下面人的生命为代价!告诉我救他们的办法!”他们的话语中,显然对这里很了解,我要做最后的尝试。
“唉,汝之情深。奈何朕与仙人融合,关于这里,只留下很少的一点印象,但教条如烙,一定不能让这里的东西随意出现在世间。”年轻的队员说着,话语依然很分裂,但回答很是坚定,他们是不会开启向下入口的。而此时,那个叫魁母的胶状生物,已经前进到了我们前面三五米的地方,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那里已经是曾经裂缝的边缘了。
“他已经死了,你们就不能让他安歇一下吗?”忽然,有个很平淡的声音传来,在两名队员的身后,走出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个子男人。他轻飘飘地对我们埋怨着,但并没有理会我们对于他出现都很讶异骇然的神情,走到了洞壁之前,伸手在墙壁处凌空虚抓了几下,动作古怪,手势复杂。
但就是这样在空中鬼画符式的几下,我们身前的地面突然一阵晃动,一片地面突然消失了,曾经的裂缝再度出现,而已经一部分漫到裂缝位置处的魁母猛地栽了下去,像瀑布一样不停的滑落下去,持续不断。
丸子头小个子回首看看我,伸出手在空中摇了摇,说道:“一段时间没见,还好吧。”
此人,竟然就是我在被于诺分手后碰到的那个夜跑的男人,也是一起被莫名其妙绑架到动物园的那个小个子。
我看着他,又看看开启的缝隙和向下急涌的魁母,又惊又喜,大声惊呼道:“是你?!”
他皱了皱眉,向后撤了撤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小点动静,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