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付千河鼓掌道,随后宽慰我:“不用担心,我将和你一起,如果倒下,我会在你的前面。”
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感觉,这只手掌就仿佛是即将担在身上的千斤重担。
“究竟什么事?”终于,到了揭开谜题的时候了。
“搅局。”冯开山说得很简短,简短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搅谁的局?”刚才冯开山就看不惯我软弱的表现,现在我不能让他们连我的理解能力都怀疑,琢磨了一下,尽量鼓着气势问道,这是我唯一能问的问题。
“蓝色黑洞。”付千河补充道,很有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单手搓着下巴说道:“跟他们捣乱。”
“为什么?你们可是零局,是神秘的有关部门,想要清理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干嘛费劲找人去搅他们的局?”我很不解,这不符合一般的逻辑,或者说不符合我的认知。
果然,还是我的认知太过浅薄,冯开山“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是妥协的结果,那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具体原因是无法告诉你的,那是机密,是纪律。”
我毕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白,人生的无奈和迫不得已都经历了不少,想来组织机构和人是相同的,并不是能随心所欲的,我表示理解,就问如何搅局。
这次付千河兴奋起来,从冯开山坐着的沙发后面蹿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用未受伤的手臂一把揽过我的肩膀,迅速地给我说道:“断他的揽财渠道,扫荡他们的招募据点,抢他们想用的资源,反正就是尽量阻止他们在市面上的一切努力,怎么让他们难受怎么来。”
但是他最后,又有些悻悻然,很不情愿地补充道:“但是,不能跟他们发生过于激烈的冲突,保持一定的克制,以不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为限。”
“这个度,不好把握啊。”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按我的原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冯开山开诚布公,我自然有一说一。
“保证你们能给他们坐在谈判桌上就好。”冯开山给我松绑,但还是嘱咐道:“能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每个人的性命都无比宝贵。”这句话还是让我心头一惊,这句话虽然悲天悯人,但它的潜台词也很明确,说明这样的任务难免会手上沾上鲜血,或者沾上别人的,或者别人沾上我的。
我想了想,又问道:“偷偷的进行?像幽灵一下偷袭?”这种隐藏在暗中的感觉,想想还是有些刺激的,看来每个人心底都藏着阴暗的一隅,只是平常被层层地隐藏。
“不是。高调,嚣张,迅速让江湖中出现一个嚣张跋扈的司徒然。”冯开山又微笑了起来,付千河跟着笑,我看着他们的笑容,又有点掉到坑中的感觉。
我捂着脑袋,揉了太阳穴,想到了未来被人唾弃被人鄙视被人追杀的场景,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人生。当然,现在的人生我也未曾设想过。我咽了咽唾沫,强迫接受这种人设,但还有疑问在我脑中盘旋,我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司徒然。”冯开山还是回答的很简单,以为“司徒然”这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但我并不怎么懂,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冯开山被我盯着,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柯语溪真是太溺爱你了。他就丝毫没有透漏过一点你们家族的事情?”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关于我的一切,都是在被你碰瓷后我才慢慢知道的。”我故意说到碰瓷,提醒他我是被他拐进这个深不见底的奇诡世界的,用眼神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当初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一切。”冯开山嘟嘟囔囔,似乎很不想说这事,坐在我旁边的付千河则替冯开山鸣不平:“老冯师傅为了拦着你,自己都背上处分了,我们为了你,差点全部暴露。”
“究竟怎么回事?”我至今对当初发生的这一切很不理解,不理解冯开山为什么要阻拦我,我跟他究竟有什么关系,常锦路曾透露因为一位亲人,还把我当成半个亲人,但这层关系究竟怎么来的?
“话题岔开了,岔开了啊。”冯开山主动提醒道,积极地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自己知道,你在‘沾灰’的事情里面,是至为关键的一环。你的出面,将吸引相当范围的注意力,你将陷入风暴的中心,这对我们有利,也利于你的安全,风暴眼反而是最安全的;还有,你的出现,代表着获取‘沾灰’宝藏的希望,很多大大小小的势力会蠢蠢欲动,这势必会抢占本属于蓝色黑洞的资源;最后,你要打着你父亲的名号,让别人以为他是幕后主导。这些事情,只有你做是最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别人以为我父亲是主导者?”冯开山的解释带来了更多的谜团,而关于我父亲的更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我的身体。
“因为你的父亲现在被限制了自由,我们需要救他出来,但我们没有任何线索,需要打草惊蛇,至少让他为了验证,再度接触你的父亲,这也会给你父亲机会。”冯开山进一步解释。
“他不是在赤塔雨城吗?”我将那个神秘小个子给我的留言一并告诉了冯开山,并问他:“那是在哪?”
冯开山显然也知道这个信息,他告诉我这也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城镇,而且不在国内,行动必须一击必中,他们就是要重点监控那里。
我发现他的这个计划已经算得上极为庞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我不禁说道:“你还说想让我远离这个,刚才我还相信,现在看你们一直在谋划以我为核心的计划吧?”我发现自己心态突然平和了,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愤怒,竟然像朋友间的调侃。
“不是。”冯开山否定道,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怜悯的神色,他说:“直到你出现在藏地云霄天宫,我们知道你逃不开你的宿命后,才开始计划的。”
我笑了笑,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是真是假其实也无所谓了,冯开山似乎也没有什么骗我的理由,我最后问道:“我还需要注意什么?”
“不要讲逻辑。”冯开山又简短地令人发指,不过这次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终于紧跟着解释道:“你推理能力不错,做事因此也很讲逻辑,这很容易让人倒推你的目的。所以,这次,你不要考虑任何因果关系,不讲逻辑,是你最大的逻辑,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这样,即使有人曾注意到咱们之间的接触,也难以判断。”
付千河又搂住了我的肩膀,跃跃欲试,很有些奉承意味地跟我讨好:“然哥,这次跟你可过瘾了,这颗算是奉旨发疯,没有责任地胡搞,司衙内,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就这样,在这个病房里,我们时而亲切,时而正式,时而随意,时而尴尬,决定了我这一生最为疯狂的一段经历。
最终,我们将计划的代号,定为“疯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