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局？这个名字这么怪，究竟什么意思？”我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但始终不了解这名字的含义，我问道：“是序号？意思是比第一还靠前？”在以前的工作中，我接触过一些国有大企业，他们由于分公司众多，喜欢用一、二、三、四这类的名字排序，冯开山他们所在的零局，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种命名模式。
“还别说，你还挺能蒙。”黑痦子，不，付千河说着朝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一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冯开山却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对我说道：“你可以当成所有组织发端起源的意思，也可能当成对一些事情起到清零消弭作用的意思，更可以把这个名字当成并不存在的意思。”
这几句话，信息很多，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过，第一时间，我就抓住了他话语间潜藏的骄傲——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组织的，当然，也极其神秘，神秘到不希望别人知道它的存在。我的好奇心大炽，更欣喜于它们这个组织的背景，如果冯开山没有骗我，它们一定能调动足够的能力带我重返藏地的云霄天宫，那里还有我的母亲，于诺已经下落不明，我不能再抛下自己的母亲了。
我赶紧向前，更加靠近冯开山，极为迫切地问道：“你们能不能带我去云霄天宫？”
我一边说，一边寻找冯开山的眼睛，让他了解我的渴求和急切，我曾经反复设想过遇到可以达成我要求的组织时，要采取怎样的态度和说辞，但面对着冯开山他们，我却只剩下祈求的想法。
冯开山和付千河都一愣，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付千河揉着脑袋问道：“等等，等等，你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只是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你怎么突然弄得像要碰瓷一样？”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以前被老冯师傅碰瓷过，现在报复他呢？我说，你这样可有点狠了，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啊，哈哈。”付千河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在这里一直没有什么正经。
冯开山脸上那满是纹路的脸又皱着了一起，变成了一朵花，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了，我的目光失去了焦点，也无处安放，只好四处乱瞅。
“看来这事对你来说很是重要。”冯开山问道，语气很轻松。
我随即便是一喜，看来这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便狠狠点头，连忙称是。
“因为柯语溪留在了上面？”冯开山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有一丝温柔：“你想要救回你的母亲。”
我马上再度点头，补充道：“还有我的舅舅柯问峰，他为了救我们，也留在了上面，生死未卜。”
“但是你也知道，去那里很危险。”冯开山微皱起眉头，似乎很是犹豫。
旁边的付千河也跟着说道：“那里不光自然环境极为恶劣，各种势力也盘根错节，你前几天还问过的常锦路，他的一条手臂不就是在那里没了吗？”话语间很有些伤感。
在医院治疗休养的这几天，我已经打听打听到了常锦路的下落，他正在其他地方养伤，当时因为即使送到了医院，保住了性命，但是那条手臂是彻底失去了。
我十分愧疚，不仅是对常锦路，还有我的母亲，我的舅舅，以及于诺。他们或是因为救我深陷绝境，不知踪迹；或是因为我尽不到保护的责任，让她们危险重重，跌落在生死边缘。
我抬起头，对着冯开山和付千河严肃地说：“正是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他们留在那里。”我咬着自己的牙齿，一字一顿地说：“不论你们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会答应，只要你们带我去云霄天宫，这是我的责任！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们为我牺牲，危险的路径，我自己闯。我只求你们尽量往里送一下我，你们研究‘沾灰’的事情那么久，又有资源，成功率比我高很多。”说着，我就要单膝跪地，祈求冯开山他们的同意。
就在我即将弯下膝盖之时，面前人影一闪，就见冯开山突然上前，伸出一脚，就将我踹倒在后面的床上。
我不知怎么就突然惹怒了冯开山，翻过身了，疑惑地看着他，之前冯开山铁青着脸，他身后的付千河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我，似乎在“你啊你啊”的叹息。
过了一会，冯开山的脸色舒缓下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司徒然，你是个好孩子。小……没有看错你。”我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冯开山在狠狠踢了我一脚之后，竟然又夸奖起我了，只是他将一个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又咽了回去，黑痦子付千河也曾这样过。
冯开山随后又严肃说道：“但是，在任何情况下，要记住自己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的膝盖，决不能弯？”
我看着他，喏喏地点着头，心怀感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重新坐在了冯开山的面前，问他：“那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不需要！”冯开山突然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展开了一些，眼睛里精光四射。
“为什么？我的母亲还在里面。”我再度强调。
“你还记得在你从藏地赶回内地，我在早点店附近的公厕里给你留的言吗？”冯开山却好像岔开了话题，突然问了我一个其他的问题。
“记得，你还说有要事相商。”对这件事，我记忆很深。
“我们又一个很重要的计划，需要一个人去执行，而你是最好的选择。”冯开山没有什么过渡，竟然开门见山，将所谓的要事相商说了出来，而且还把他的思考过程向我呈现，他说：“我们需要你，但你在现在的形势下，是个关键人物，或许会受到很多的邀请、诱骗、威胁或者胁迫，我们为了保证让你能够答应我们的计划，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就在刚才，我还在想着如何能够更好地说服你。而你，却自己暴露了底牌，刚才，我完全可以利用你的请求死死地控制住你。”
冯开山毫无掩饰地分析着刚才我的得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进行复盘，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其中的一方，这种坦诚很符合冯开山的风格，让你觉得只是明刀明枪的君子争斗，一切像棋盘一目了然，失败如我，只能自责自己的慌张和不冷静。这，又给我狠狠上了一课。
但冯开山并没有任何趁机占我便宜的意思，他将双手摊开放在了沙发扶手上，这是一种不做任何防备的姿态，只听他说道：“按我的原则，合作伙伴之间的坦诚，才是将事情做成功的前提。现在，我有一个信息和一项安排，你可以先听听。”
“第一，按照我们得到的信息，你的母亲柯语溪确实还在云霄天宫，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冯开山看着我激动的样子，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掌就微微抬起向下压了压，示意我不要激动，他接着说道：“第二，我们已经有只队伍前往云霄天宫了，虽然救你的母亲和寻找柯问峰不是唯一的任务，却是高优先级的任务。所以，我刚才说，你不需要去云霄天宫。”
我极度激动起来，一会握拳，一会捶腿，一下抱头，不知怎么才能表达我愉悦到极点的心情，过了好一会，我才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回归了胸膛，但还在兀自跳个不停。我使劲揉了几把自己的胸膛，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冲着冯开山和付千河喊：“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这个事情很危险，你可以拒绝。”付千河却不告诉我内容，而是先给我一句警告，但现在在我听来，却仿佛是对我的侮辱，我再度加大声音，几乎嚷着说：“你把我司徒然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是个贪图安逸、没什么雄心壮志，但我懂得知恩图报，知道义不容辞，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坏事，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