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没有几个听说过这个王恭厂大爆炸的事情,翼王就简略地向大家解释到——在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在京都军器局王恭厂,忽然一声巨响,有巨大烟尘像黑色灵芝一样冲天而起;一时之间,房倒屋塌,屋梁砖石被携裹着冲到高空,抛到极远之处;街上行人、屋中妇孺,瞬间都被炸成齑粉,稍有幸运者也被倾倒的屋垣倾埋。最终数万间房屋倾塌,近两万人化为冤魂。
大家听后,都惊出一身冷汗,其中一人小心问翼王,这难道不是天灾之变吗?为什么说是大杀器之为。翼王叹口气说自己在起事之初,曾经有段奇遇,见过一中年男子,看上去年岁不过四五十岁左右,却自称自己是失踪的建文帝朱允炆。说失国之后,巧遇仙人,现在已是半仙之体,因旧时曾做过一件错事,至今无法羽化登仙。当年他擅取仙人之杀器,欲报失国之恨,但是却失手屠戮了无辜百姓,因此只能在世间继续受苦,而这件错事,就是无人知晓原因的王恭厂大爆炸。翼王还补充道,后来他查阅史料,发现在爆炸很有奇怪之处,虽威力巨大,但并不是越接近者受伤越重,曾有名为吴二者在爆心安然无恙,也有人衣衫皆炸成碎片,但身体并无大恙。
翼王向破壁军透漏这惊天的秘密,让所有人群情激奋,既感激翼王对大伙的信任,又兴奋于有了这样的大杀器,清扫宇内、将清廷鞑子和西洋洋毛一起驱逐出去就指日可待了。
故事里的人很惊喜,听故事的我也惊讶不已,在夜郎悬山朱允炆为自己树立的墓碑上,以及后来和朱允炆接触的过程中,都提及过自己曾经做过一件错事,很是耿耿于怀,但实在想不到他的这件错事不仅如此之大,还造就了一个历史上的千古之谜。我忍不住问宋教授:“这王恭厂大爆炸的事情,朱允炆……”
我还没有说完,宋教授却以为我在责怪他,赶紧解释道:“这是石达开对破壁军类解释,当初我刚一接触类时候也很是惊奇,今天一顺嘴就秃噜出来了,以后不再提以后不再提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面似乎还有某些禁忌和限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否则显示出自己是这一行的新手和菜鸟,还怎么让这些江湖老炮们服气,我便淡淡“嗯”了一声,便看向了其他人,那两个夫妻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不知道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还是早就知道了这件千古之谜的秘密;而付千河的眉毛则皱了起来,略带着惊讶,更有些不安,但这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催着宋教授往下说。
见我没有其他表示,宋教授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百十人的破壁军一共分成了七个小队,隐藏行迹,奔向全国不同的方向。侯不醒和老克的目标地是西南区域,就在滇、黔、川各地,翼王还特意召见了他们,颇有点忧心忡忡,说他们这一队的任务很艰巨,不仅要寻找仙人的大杀器,更要寻觅一个合适的去处,可以作为天国的退路和隐秘基地,以防万一。
从此,侯不醒和老克一队人就踏进了西南群山大川之中,寻遍千山,穷尽万水,在几年之中也找到了几处隐蔽的奇怪遗址,却难以进入,最终只是在一个叫金沙的地方,付出了三条队友性命的代价,进入了一处地下宫殿,这里极为隐蔽,里面有很多奇怪的物品,有高耸的青铜树,有铺满地面的金箔网,但最奇怪的还是一些雕像,这些雕像都带着眼睛向外突出着青铜面具,这眼睛凸出的极为夸张,几乎就成了两根圆柱。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找到什么仙人的影子,更没有找到什么大杀器。就在众人万分失望,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之时,有消息传来,说翼王前两年已经出走天京,转战各地均不理想,现在正往西奔走,让侯不醒他们速速归队,有大事相商。
对于翼王的召唤,侯不醒不敢有任何耽误,马不停蹄前去拜见翼王。却因翼王部队一直四处转战,并未能如愿,等他们一路颠簸找到翼王队伍的时候,翼王的大军已经被困在了大渡河旁了。
翼王秘密接见了侯不醒几人,得知他们寻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所在,忧愤中多少有些喜色,对他们说现在天国已经分崩离析,自己这支队伍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些年来,翼王多少也积聚了一些财宝,也有其他一支小队带回来了某件神秘之物,只是至今未能明其原理,也谈不上如何使用,现在就拜托侯不醒将这些东西一并秘密带往那个隐蔽之处,以作为天国东山再起时的军费和依仗。
侯不醒他们不愿在这生死关头弃翼王而去,纷纷表示愿与翼王同生共死,与清狗决一死战,热血男儿绝不会后退一步。翼王却语重心长告诉他们生死容易,成事却难,天国未来的所有希望都系于他们一身。这才让他们垂泪告别,携三只木箱沿一条几乎看不见踪迹的小路向外逃脱。小路极其艰辛难走,时而沿江,时而穿岭,不时暴露在清兵的视野之内,幸亏一路上山石和树木很多,颇能遮挡他们的行踪,几个人又装成当地逃难民夫模样,竟然悄然无息地混了出去。
后来,他们才知道,就在第二天,翼王就主动前往清营,要以一人之身换取所有将士的性命,显然主将被擒,清兵也对这些疑似的溃散逃兵不感兴趣,使他们得以逃脱。只是最后听说不仅翼王遭受了凌迟酷刑,麾下四千多名精壮军士也被残忍杀害,只留下部分老弱被遣散。但得此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大渡河离侯不醒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并不算太远,但山路极其难行,他们又要躲避搜查,跋涉了足有十几天,这个过程中,不断传来的坏消息让其中两个人吓破了胆,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脱离了队伍不见了。
本来这支队伍人就很少,一路上有人死亡,有人得病,现在又有两人突然逃跑,剩余的人只有五个,还有一个因为重病,几乎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几人根本无法同时抬动三只沉重的箱子,只好把一只抬到前面,再回过来抬另外一只,以这样轮转运输的方式向前,速度因此变得很慢。因为前后来回奔波,又有一个队友崴到了自己的脚踝,顿时肿的像个馒头,再也无法向前抬动。眼看马上就要到目的地,现在却难以前进,侯不醒和老克焦急不堪,只好冒着暴露的危险,用重金为诱惑在附近山村里雇了三名精壮的汉子作为脚力,甚至做好了到达目的地之后杀人灭口的计划。
但最先出手的竟然是这些村民,这两个汉子在前做脚力抬箱子,后面竟然跟上了七八个来个其他的村民,他们探得这几个外地人抬着三个沉重的箱子,以为定是些财宝细软,便动了邪念,竟然突然袭击,想要杀人越货。
这时侯不醒和老克他们总共只剩下五个人,又长途疲惫,还有两人有重疾在身,自身行动都受影响,但毕竟是长年在刀尖上舔血的兵士,凶悍的很,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村民,也足以一战。
但没有想到,这些村民竟然还有后援,最终,两方几乎同归于尽,侯不醒他们五个人,博杀了十六个精壮的村民,而自己这一方三个人也立毙于当场,只剩下侯不醒和老克两人,各被砍了好几刀,已经昏迷,奄奄一息。幸亏这个时候又天降暴雨,冰冷的雨水将他两个人激醒,这才算没有因鲜血流尽而亡。
现在不仅无法继续前进,再不加救治,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证,侯不醒和老克只能将三个箱子推进一个附近的看上去还算深的石洞,又借着周围的土堆被大雨浇得松软,拼劲全力把泥土推入石洞,以作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