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循山和宋教授边看边猜,最终将其串联成一个逻辑还算通顺,情节还算合理的故事。但这样一来,更多的问题就此产生了,首先就是这从月亮下来的神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所有人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神仙,就居住在月亮之上;还是这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在世界上已经流传开来的另一个神秘物体——UFO,不明飞行物。
司循山不愿意往怪力乱神上扯,说自己不否认任何可能,但只信任证据,否则任何事只要推给神仙和外星人就可以了。他猜测这更有可能是当时另外存在的部族或者文明,他们掌握着特殊的生物基因突变的方法,让普通人足以生长成巨人,在世界上,其实有些生物是可以无限生长的,蛇、乌龟、章鱼、鲨鱼这类动物都是此类,只是似乎每个物种都有特殊性,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在阻止他们长大,譬如乌龟很难衰老,但长得就很慢。这些巨人也受到这种力量,在壮年之际就都死去了。
这种说法听起来有一点道理,细想却又说不过去,生物基因工程是个系统的、极为复杂和精密的学科,不是在自然界本就存在,能直接拿来用的,先古的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种知识和技能?
司循山皱着眉不说话,又在小屋里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更多的线索来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便又快步走出小屋,钻进其他屋子,很快又出来,再疾步走进另外的小屋。如此连着钻进钻出三四个小屋,司循山终于停住自己的脚步,站定在一尊巨人遗体脚下,思索着什么。
宋教授紧跟着司循山,也在小屋子里来回钻,发现这些屋子几乎都一样,里面的石碑的数量一样,放置方式一样,石碑后面的叙事图画也一样,整个小屋子都像是粘贴复制一样。他见到司循山这个样子,就明白他在思考,不去打扰,过来一会,司循山就想醒过来一样,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应该有祭台,咱们那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怎么知道?”宋教授忍不住问道,有些紧张,手心里还是渗出了不少的汗液。
“推测。”司循山回答的很简约,见宋教授不解,稍微加以解释道:“这些遗体以如此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石碑的形式和背面的图画都一模一样,显然这是集体墓地,葬在这里的都是对族群有功的巨人,一定是类似于国家公墓的地方,就和咱们的烈士陵园是一样的。这种地方,一定会有集中祭扫的地方,可能类似于广场,或者有个醒目的标志性物体。”
宋教授恍然大悟,点着头,便忍住浑身的疼痛,跟在司循山身后,咬牙坚持向前走。两边,曾经的巨人不知已经死去多少年月了,仍然摆着大同小异的姿势,带着同样的青铜纵目面具屹立在那里。刚开始的时候,宋教授他们还只是觉得奇异、震撼,走了一段后,这些遗体似乎就变成高耸的柱子,举着双手撑成一座极为高峻、阴冷的宫殿,庄严、肃穆、但是也毫无生气!宋教授越来越不舒服,总感觉这就是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幸亏司循山的判断很是准确,就在宋教授双股战战,几欲缩头停步,不再前行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处很是空旷的圆形空地,空地上有一个石台,他们两人,在下面观望了一会,只见石台上好像有一些雕像,距离稍远,影影绰绰也瞧不真切。
司循山望了宋教授一眼,像是询问宋教授的意见,宋教授急于逃离头顶和两侧巨人尸体带来的压迫和恐怖感,赶紧挺直了身子,还怕司循山不相信,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几下拍得有些狠了,又撕扯到伤口,弄得宋教授龇牙咧嘴。司循山拍了怕他的肩膀,带着头就踏上了台阶,准备拾阶而上,但回过头说了一句小心,这又让宋教授的心提了起来,担心刚才拍胸脯拍错了。
面前的这些台阶有个四五十级,司循山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轻轻一晃,里面叮当作响,他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些玻璃球。他抓出一把握在手中,向上面的某处台阶就扔出去一颗。玻璃球砸到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紧跟着就往回弹起一点,又落回台阶叮叮响了两声,随后就顺着台阶向下滚落下来,一直又滚回到司循山的脚边。宋教授盯着司循山,看见他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侧着脑袋听着这些叮叮当当的声音,耳朵竟然跟着一颤一颤的,才明白司循山竟在利用这玻璃球撞击台阶的声音,来判断阶梯处是否是空心,是否有机关。
司循山捡起玻璃珠,说没有问题,然后带头快步向上走了几阶,站定之后,又向上扔出了一颗,就这样反复再三,终于快走到了顶部,宋教授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人倒霉还是有个限度的,不是每走一步都会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和几乎要命的危机。
但凡是禁不起念叨,坏事更是如此,只要你有些许的联想,它就会主动找上你。当司循山让玻璃珠在向上的最后几级台阶上滚动下落的时候,宋教授似乎听到了与以往不太一样的声音,就在疑虑的时候,司循山已经脸色大变,大声喊道:“危险,这竟然是母子纵。”
宋教授还没有来得及问这母子纵究竟是什么玩意,脚下石阶从上到下忽然就是咔咔一阵乱响,眼前的一些石阶已经开始向两边撤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一瞬间,宋教授就明白这所谓的母子纵可能就是一种设计巧妙的机关,当你在触碰单个机关的时候并不会触发,但当触碰的总机关则会全部触发,相当是诱敌深入的机关设置,在触发的时候,猎物已经完全在彀中,不可逃脱了。这里的这种机关看来另有精巧设置,还避开了司循山听声辨位的探查。
司循山见状,马上大喊着“跳”,说着就趁着脚下还能使力,凌空就向上跳起,想抓住最上面石台的地面,将自己荡上去。按照司循山的身手,成功的概率很大,但紧急之际,忘了身后还有宋教授,他站在比司循山更下一级台阶的地方,听到警示,也同样向上跳起,结果就重重撞到了司循山的后背。
司循山的手指尖本已经接触到了石台的地面,此时撞到他的宋教授在空中无所依托,就乱抓乱摸,一下拽住了司循山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直接盘了上来。两个人的重量根本不是指尖上的微弱力量能承受的,司循山手一松,两个人就直接跌了进去。
下面并不算太高,两个人在空中纠缠着摔了下去,宋教授的“哎呀”两个字还没有喊完,就已经背部着了地,上面的司循山紧跟着砸到了自己的胸腹部,让他几乎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晕厥过去。不过宋教授自我感觉背部的触感还很柔软,似乎还有泥土和青草,而不是向上竖起的尖刺或毒蛇。
司循山翻身从宋教授身上下来,尝试着打开自己的手电,没有想到这手电刚才跟着他下了水,竟然还能照亮,只是远不如以前明亮了,但也足以将眼前所处的环境看清楚,灯光下,这里的情况立刻一目了然。
这里是一个长长的洞,洞很圆,直径只有两米左右,是人站起来,碰不到脑袋,但总担心自己脑袋被磕破的那种高度,举起手,就可以顶天立地。奇怪的是,在这山腹之中、不见天日的地方,洞的上下左右竟然全是泥土和青草,青草杂乱,有很多不同的种类,就像在郊野随意看到的野草地一模一样。司循山和宋教授相互看了看,都没有想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青草编成的洞里,这现在看是十分幸运的,因为就在刚才掉下来的瞬间,他们都以为在下面等待着自己的某种恶毒的陷阱,十死无生的那种。
宋教授向周围看了看,已经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拉了拉司循山,让他看自己的头顶,司循山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那里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洞口,有着一个上面陷阱口联通的通道,而现在入目的则是一整片草地,和其他地方连成一块,没看见任何一点缝隙。宋教授伸手捅了捅,触感真实,手指还带出了一些泥土出来。
“我们究竟是怎么掉进来的?”宋教授明知道司循山也不会有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也许和我们穿过墙壁的原因一样,只是——我不知道。”司循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够打趣,这让宋教授几乎哭笑不得,觉得司循山真是奇怪,平常时紧蹙眉毛,好像事态都很严重,碰到了真正难以解决的事情时,反而会保持一种轻松感,很是让人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