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河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庄重起来，十分正经地说道：“夜郎悬山，是我们零局的发源地。”
“嗯？”我被他这句开场白惊住了。
“这是可以对你说的，不是什么高等级机密。零局的发源，可以追溯到长征时期，那是1935年的事情了，我们零局的创始人秦老，以侦察南渡乌江路线带领一支小队进入黔西梯子岩一带附近的丛林，从此对外宣告失踪，实际上，就是进入了夜郎悬山，从此为组织揭开了这个神秘世界面纱的一角，而后建立了零局，直接隶属于最高领导层。”
“你说的秦老，可是曾在敌人心脏活动，被称为龙潭三杰之……”我极为惊讶，没有想到零局有这样的起源。
付千河伸手一挥，打断我说：“秦老为此付出了太多，他是商人家庭出身，医学专业毕业，还教过美术和解剖学，演过电影，擅长书法、绘画和无线电技术。正因为如此，他就成为当时最佳人选，而秦老也毫无怨言，毅然决然为国家默默奉献了一辈子。为了保密，秦老从此隐姓埋名，他曾戏称自己是少有的在世却享受烈士待遇的同志。”说到前辈，他的神色恭敬，眼睛中充满向往。
我记得秦老当时的地位已经很不低，也是秘密战线中的顶级精英，从中可以看出当时这件事就是极为重要的决定，这“沾灰”的神秘和涉及曾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我又想起在传说中的仙人墓穴里，我看到屏风上那些影响人类历史发展走向和速度的人物，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失落，面对着这样的历史人物，我和我们司家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我曾经为我独特的血液沾沾自喜过，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颇有种被众星捧月般的错觉。现在，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过只是被人拿来使用的钥匙而已。
我尽力将自己的情绪从失落中拔出来，重复着自己的问题：“所以，你们对于悬山的研究很深入？”
“只能说，相对于其他遗址，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绝对算不上通透，其实还差得远呢？”付千河回答道，又带上了一点苦笑。
我不理解：“不就是一个隐秘之地吗？而且你们零局也成立了八十来年了，这又是你们的肇始之地，即使不用国家机器的力量，也应该研究个底掉了啊？”
“这个沾灰的圈子里，没有人敢说自己通透什么，甚至有些家族守着一个地方用上几辈、几十辈子的精力，也难说能透彻，往往越研究越迷惑，发现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因为这些地方，会自我更新。”付千河表情十分严肃，但接下来说得话却让人哭笑不得：“所以，你只要了解到一个遗迹的大概，便可以很好的装逼，只要你有想象力，很少有人能拆穿你，因为几乎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一个地方。即使有很多的线索和信息，也不见得还适用那里。”
“自我更新？！”我惊奇地问：“这又是什么意思，经常会变化吗？有周期特征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真不知道，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也是基于各种古籍、笔记、秘传和实地探险比对之后发现不同的一种推测而已。这也给一些人留下了浑水摸鱼的空间。”付千河撇撇嘴。
“还有人玩这个？怎么浑水摸鱼？在这个行业中行骗？不要命了，沾灰的人哪个是善茬，到处都是亡命之徒。”我说道：“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付千河倒不加评论，而是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很难判断出来不同家族或者组织究竟想要什么的原因，大家的信息源不同，又时不时会变化，以至于看上去没有什么共性，也就很难推测出来，除非像储无风那样被你们直接发现。”
我忽然感觉得有些蹊跷，我们在云霄天宫的遭遇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细节，付千河究竟从何得知我们当时的情况的？我赶紧追着问他。
他却翻了我一个白眼，很是不满地说道：“你这第一个问题也太长了吧，下一个。”
我愣了会，见付千河没有一点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还哼起了小曲，只好放弃追问，说出了我又一个问题：“第二，储无风他们既然在云霄天宫达到了目标，为什么还马不停蹄出现在豫东的那个湖底？”
“好问题！”付千河高声赞道，继续说道：“追寻别人动机是有效找到真相的途径。但我告诉你——我不知道。”
“操！我就这样浪费一个问题的机会？你故意地吧？”我很不满，几乎嚷了起来。
付千河指了指身后的门，示意我小点声，不要期望这门的隔音效果那么好，然后神秘地告诉我：“送你一个秘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储氏集团，他们只是个马前卒。”
我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抢着低声说道：“你们的目标，始终是蓝色黑洞？”
付千河点点头，像我摆了摆手，将我将头靠过去，他忽然猛地提高了声音：“还用你说？冯开山给你安排任务的时候，你还不清楚啊？”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但离我很近，将我的耳膜震得嗡嗡响，我急忙做回身来，揉着耳朵，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付千河一个问题：“如果我像咱们的计划中那样，掀起一阵狂风暴雨的话，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逃离？”
付千河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又长叹了一口气，反问我：“你想听实话还是安慰你的话？”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还真是‘沾灰’啊？沾到身上甩不掉。”说着自己傻傻干笑了两声。
“往好了想，也许就能因此找到你的父亲，到时候我要跟司大叔拍个照。”付千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似乎在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这时，身后隔离门传来“当当”响的敲玻璃声，我们回头一看，正是宋教授，他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向我们示意。
付千河打开门，我也整了整精神，微笑着看向宋教授，问他这么快就起来了，怎么也不多睡会。宋教授拿着手机放在了我的面前，上面是一条短信，短短两句话：“马有德下了英雄帖，三天之后在本地英雄山农家乐现场招募好手寻宝，据说要出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