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德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遭遇到了这种突变,反应竟然极其神速,马上低头,从郎一牙的腋下避开了他的攻击,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又伸回了衣兜,想要将刚刚放进去的手枪再度掏出。
郎一牙防着他这一招,随着自己拳头的挥动,自己的身体已经转到马有德的身后,此时与马有德呈背靠背的姿势,用自己的左臂手肘猛击马有德的右臂,让马有德伸进衣兜里的手一时无法掏出。
郎一牙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行动的同时,另一个身影紧随其后也扑了过来,那人身材不高,还略有些臃肿,但行动也极其迅猛,正是崔寒舒。只见当马有德背靠着郎一牙欲掏枪而不得的时候,崔寒舒也已经闪电般奔到了他的身前,作势就要袭击马有德的左臂,待马有德伸手格挡的时候,崔寒舒竟然拽住马有德的衣襟蹿了起来,像个猴子一样一下跳到了他的右肩之上,使劲一蹬,马有德就半跪在地上,脑袋向左边歪去,整个脖颈就彻底暴露出来。
崔寒舒趁势滑到了马有德的身后,并不纤长的手指滑过他的脖颈,用指甲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后,留在了他的颈部大动脉处,狠狠地捏住那个凸起的动脉,似乎随时一掐就能将其掐断。而本来在马有德身后的郎一牙则转到了他的左侧,拽着他的头发让马有德保持住这个歪头的姿势,使这个姿态很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旁边的那些黑衣人见势不妙,举起手中的枪就瞄准了我们,还对着我们大喊道:“不许动,不许动。”我们这边崔寒舒就嚷着,谁敢轻举妄动就掐死马有德;黑衣人大声叫着,不把他们头放了,就先毙了司徒然。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先动,就那样僵持在那里,而围坐在周边的哪些来客们,愣了一下,竟然又聒噪了起来,更有甚至吹起来口哨,大喊着“打、打!杀、杀!”看起了戏。
黑衣人中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家伙,一边用枪指着我们,一边冷冷地威胁:“你们逃不掉的,也不敢杀我们老大,他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我们就不同了,随时能毙掉你们其中几个,你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是吗?那为什么你们还不开枪?”付千河竟然还在挑衅,而且还替他们回答:“你也知道,我们是司家的人,任谁跟司家的人作对,都要掂量掂量;另外,我们活着才有价值,死了就一分钱不值了。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你们还是有很多想法的。对不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着,我和所有人都一惊,不知道付千河说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下一秒,就见他摸了摸腰间,像是要提裤子,但是数个黑衣人同时像被电击一下发生了一阵战栗,然后就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上。
于此同时,郎一牙一举手,啪啪几声,我们头顶的射灯和几盏明亮的灯就顿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了昏暗之中,仿佛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星光的夜晚,所有人变成了几条轮廓线,昏昏暗暗也分不清究竟谁是谁。我见形势不对,赶紧伏在地上,然后往崔寒舒他们的方向滚去,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几声枪响,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也不知子弹奔谁而去。但空间里的光线更暗了,几乎已经变成漆黑了。没有了光亮,所有人便混乱起来,本来看戏的人们,也变成了戏中的人,突入其来的子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飞入自己的身体。于是,大家不停报着自己的名号,开始往外面涌;也有人大声喊着别让司徒然跑了,抓到了就是数以亿计的钱财;瞬间,混乱成一团,只有各式各样的声响黑暗中喷薄而出。
我被人扯住滚到了台子下面,下面已经此时的篝火早已经熄灭,只剩一下一些发红的木炭温烤着剩余的各种烤肉,还发出诱人的香味。这个人拽着衣袖领着我跑了两步,我隐约看见前面有数条彩色的亮丽线条在空中摇晃,忽然意识到那些好像是发辫,我这才意识到,拉我下来的人并不是宋教授他们中的一个,而是那个和涂老太太在一起的花辫皮衣姑娘。我忽然愣住,这是被趁火打劫了吗?说着我反手抓住了她是手腕,向后一拉,低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救你。”她回答的很简单,扯着我继续往前走。
“不需要你救。”说着,我挣脱她的手,返身就要回去找宋教授他们。
话音未落,我感觉到手腕上突然一紧,短促的“咔咔咔”声过后,一副手铐的一端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手腕之上,而另一端则在那个姑娘的手腕处。她催促我:“别废话,你们其他那几个人,我们的人也会把他们带出去。”
我一愣,就又被她扯了一个趔趄,只好将信将疑跟着她走,这个姑娘看起来很是泼辣干练,不知道身手如何,但再怎么样,也要比刚才要好很多。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崔郎两个夫妇没有及时出手,不知道我最终的结局会不会是当众被施以酷刑,哭爹喊娘后被一刀杀掉,这不仅死得憋屈,更是对司家的极大侮辱。
她又拽着我小跑了几步,来到了一处洞壁前,这里应该在一个角落里,众人的喧闹声、咒骂声和有人发生冲突和受伤的声音明显有了点距离。
这个姑娘在洞壁上操作了一下,然后我就感觉到身上吹过来一阵风,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弓腰可以进去的小门。姑娘一低头钻了进去,在里面又用力扯我的手腕。我心想无所谓顶多又是一个狼窝,便跟了进去。里面一直是这种低矮的洞穴,说是洞穴,其实更像是天然形成的裂缝,在里面胡宽胡窄的通道里转了几个弯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团灌木丛,透过灌木丛,就是一段盘山公路,我们连个隐藏在灌木丛中,看见面前不停地有车经过,几分钟之后,一辆银白色的高档商务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我们的面前,车门随即自动拉开。
姑娘随即解开我的手铐,将我推上车,自己则极为利落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我钻进车内,就见车里正是那个涂老太太,她微笑着看着我,面目慈祥,让人很感亲切;开车的就是那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彪形大汉,他见我上来,并没有任何表示,也不看我。
“涂老太太,您……有何指教?”我整了整被出来的山体缝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保持着司家少老板的应有形象。
“你,就是司徒然。”她随手打开了车内灯,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她盯得发毛,又惦记着付千河他们,便问道:“我的同伴都怎么样了?刚才这姑娘说也会把他们接出来的。”
“岭南千面人和黄河双鬼,这样水平的高手,少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们的,没有我们,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涂老太太回答道。
我这是第一次听说郎崔两口子有着“黄河双鬼”这样骇人的绰号,但现在没有时间去好奇这绰号的含义和来由,我需要知道他们的状况。我立马直起身子,几乎跳将起来,喝问道:“涂家就这样说一套做一套,靠骗人做事吗?”
涂老太太依然盯着我,说道:“你今天不是也说了很多的谎话吗?司家的人,才一个个都是骗人的鬼!”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变得很冷漠,甚至还有些愤怒。心想这又是一个与我们司家有过节的势力,这才出虎穴又进了狼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