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凭借着这一波反击,我们和马有德之间,被清扫出一片暂时安全的区域,马有德他们也毫不犹豫,急速向我们这边靠拢。
这所谓的成吉思汗灵宫,却像是怪物的老巢,从下层还有“达格尔”不停向上涌出,冲到最前面自己同伴的尸体堆旁,兴奋地不住嚎叫,胡乱撕扯着尸体,大快朵颐起来。而随后赶来的怪物,被前面的同伴阻挡,没办法抢食到食物,又受到鲜血的引诱,焦躁不堪,最后又踩着同伴的肩膀,越过同伴的脑袋,向着我们扑来,像翻涌过来的海浪!好容易形成的一点战略空间,马上就像要再度失去!
而此时,在柯问峰手中,也用光了瓶盖型炸弹。但他依然面沉如水,似乎并不为眼前的情形焦虑,果然,他还有后手!在这危急时刻,他将手中的霰弹枪向后一甩,从背后又抄起一把有着粗大枪管的武器,也不瞄准,对着怪物扑来的方向就开了枪,同时朝着马有德他们大喊:“你们抓山魈的武器呢?”
枪管射出的东西在半空中爆开,形成一张半面墙一样的大网,将扑过来的几只怪物紧紧裹在了其中,掉在地上不停挣扎。这正是马有德捕猎山魈的工具,我们也曾在逃离巨型天牛追击的时候使用过,现在看来,这种最不致命的武器,反而是极为有用的,果然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剩余的最后一名“冰熊”队员、卫冕和海豚,就是当时负责网捕山魈的人,手中也有发射大网的武器,海豚自是丧失了战斗力,“冰熊”和卫冕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边跑边安装好了网弹,短时之间,便先后发射,又让两批怪物落入网中。
而付千河和常锦路也没有闲着,连续不断地将一些圆球扔到被网捆缚住的怪物身上,圆球一接触到那些怪物身体,就冒出蓝色的电弧,竟然是一种小型的电流释放器!而怪物身上的坚硬盔甲,竟然真得像是金属的,导电性能极好,几乎是同时,缠在一起的几只怪物顿时都浑身震颤起来,筛糠般不停抖动。
终于,马有德那批人与我们成功汇合,涂晓柔也在第一时间关闭了厚厚的木门——也许,这能稍微抵挡怪物们一点时间。不过,大家也不敢把希望放在这层木门上,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而马有德和柯问峰竟也是老相识,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感到意外,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又稍微沟通了信息后,便决定从柯问峰他们炸开的洞口出去,顺着树干外壁上到树顶。
生的希望,让我们把所有的疲累、伤痛和对未知的好奇都扔到了一边,在付千河和常锦路的组织下,鱼贯走出巨木,踩着粗糙凸起的树皮,抓住钉在树木上用于使力的铁钎,冒着斜着吹来的一团一团密集雨雾,一步一滑地向上爬去。而曹烨与付千河、常锦路接触的过程中,似乎认出来他俩在夜郎悬山见过,很是惊奇和诧异。
攀着树皮、握着铁钎,我向四周望去,发现我们身处的这棵巨木虽然高出森林里其他树木不少,却也并不是鹤立鸡群的唯一一棵,还有一排同样高大的巨木排成一列,向前延伸而去,直指我们曾经望见的那个城郭的所在。它们的枝叶密集如盖,彼此之间还交错纠缠,举头望过去,透过这些密密匝匝的枝杈树叶,隐约还能看见,在自己头顶的不远处,似乎有架灰白色的廊桥,在同气连枝的枝叶间蜿蜒前行。
柯问峰大声呼喊着大家,让所有人快速爬上廊桥,见数人都有或轻或重的伤,影响了攀登速度,便反复上下帮忙,并且有些急促地说必须尽快赶到雨城核心。
我隐约觉得不好,便小心询问他:“在那个出口你不是临走还布置了陷阱和炸弹吗?这外面的山魈也不见了……这里,还有什么?”
柯问峰一边往上拽了艾清英一把,一边向下看了我一眼,快速说道:“它被惊醒了。在它面前,之前见到的那些东西,都不过是小货色。”
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向上攀登的速度。也许,加快向上,能够远离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但我却忧虑过多——我们继续前行,究竟是远离危险?还是奔向危险?
很快,我们攀爬到廊桥处,却再度被眼前的发现震惊。
这在树叶枝丫间沿着纠缠的粗大树枝向前蜿蜒的廊桥,竟然是一架极为巨硕的蛇骨,它似乎背部朝下仰面死在了树枝间,不见其首,也不见其尾,椎骨贴着树枝被藤蔓之类的东西紧紧固定住桥板,上面还被搭了一些或长或短的木板以增加落脚的面积;而弧形的胸骨朝上矗立,仿佛栏杆一般,同样被一些野藤巨蔓缠绕连接,只在稀疏的地方露出一段段灰白色的巨型骨头。
曹烨先是拿刀子使劲刮了刮那些蛇骨,然后呆呆地自言自语道:“是骨头,确实是骨头,世界上已知最大的蛇类就是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森蚺,身长可达十几米,也可生吞鳄鱼,几乎是极为恐怖的存在了……可这条蛇,直径至少两米多,身长至少超百米!”曹烨声音变得干涩,咽着唾沫问柯问峰:“柯领队,你说的它,可是这种蛇?”
柯问峰见众人已经全部踏上蛇骨廊桥,便越过众人向前,准备由自己带路快速带大家离开。在经过曹烨的时候,听见他的疑问,只是简单回答了到“不是”,就自顾自向前,也没有给于任何解释。
我从一见到自己的舅舅柯问峰起,就想问清一个问题,现在再也忍不住,跟紧他的步伐,追问他:“舅舅,我妈……怎么样了?你知道她的情况吗?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柯问峰在云霄天宫为了救我们留在了上面,而我的母亲也在上面,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定然知道更多的情况。
“应该比你想象中的好。”柯问峰稍微放缓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快速说道:“事情发生的太多,很难短时间说清,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跟在我的身边,我尽量把情况给你说清楚。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已经是漩涡的中心了,像姐姐奢望地那样远离是非已经是绝无可能了,多了解一下吧,至少……至少就算死了也能知道个原因。”
他的一番话让我又喜又惊有无言以对,他的话验证了冯开山之前的说法,证明了我的母亲至少能够得以生还,这让我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而随后的话似乎在给我的未来定性,仿佛我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当个糊涂鬼,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一时之间,我满肚子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天狗却抢先问身边的付千河:“你们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付千河得意地一笑,身子往我们这边倾斜了倾斜,轻声说道:“跟踪监视你们的大致行为轨迹还是很容易的,我们没这点本事,还能在这种江湖中混?”
天狗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就吹吧,我就不相信,你能明确知道我们在那大树里的第几层?在哪个方位?能那么精准,找到我们,直接喊我和司徒然的名字?”
付千河嘿嘿笑了起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常锦路则坦然说了实话:“你不是被蓝色黑洞是须鲸给注射了一种叫做H-3的药物吗?这种药物其实含着某种微形物质,是可以用于定位的,你身体里的毒素虽然被抑制、被中和的差不多了,但这种定位物质还保留在身体内部,虽然信号微弱,但仍然可以捕捉。”这个说法合情合理,蓝色黑洞的马有德为了让山魈带路进入雨城区域,也给山魈注射了带有定位器的液体,也算他们蓝色黑洞一脉相承的惯用手法。但我多多少少萌生了一点怀疑,想着这么多势力集中在在这里,是不是和天狗身上的这定位药液有一定关系?零局又是不是故意在他身上遗留了这些东西?
这些问题想起来很可怕,又没有什么什么证据,只是瞎胡猜测,太有点阴谋论的倾向,我甩甩头,想把这种胡思乱想扔出脑袋,但有条线索又蛇般爬进自己的脑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柯问峰:“舅舅,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