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们并没有死?”猛地,我将身体半转过身直挺挺的对着付千河,这可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忙不迭地猜测:“难不成洛慧慧耗尽了沾灰遗迹的最后一份能量?或者说他们像朱允炆一样因为特殊的原因免受了攻击?不会这么巧吧,按照洛慧慧的信息这么多年没人活着出去?再或者这沾灰的防范机制启动有早有晚,还没到时候?如果他们逃到人口密集的地方再遭受类似于通古斯爆炸那样的清理方式,可太可怕了,明朝的那次天启大爆炸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琢磨这事?我目前没有这些事情的答案,事实上,我连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没有,也没有确定的消息。”付千河握着方向盘冲上一个山坡,不忘瞟了我两眼。
“我操!你小子,不光思绪不是人的思绪,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你说的这话谁能明白?”我是被彻底弄糊涂了,大声抱怨着。
“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但并不是像洛慧慧那样死的。”他似乎怕我误会,赶紧解释道:“我可不是在消遣你,你听我把事情说清楚。”
“洛慧慧自己都说,沾灰遗迹消灭他们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们自己都发现了各种各样的死法。”我有些着急了,觉得付千河忽略了一些很明显的事情。
“别着急,听我说完。光是推测,可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见我默许,付千河便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向我讲述他所掌握的最新资讯。
“根据我们的监控,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证实在我们逃出升天的那一段时间前后,在贝湖和赤塔范围内,并没有出现第二例光球袭击洛慧慧那种异常的现象,也没有出现其他值得注意的异常清理现象--我们大致掌握了十三种疑似的清理方式,利用卫星遥感在全球范围内密切监控,没有什么发现。而在我们被毛子关押的那段时间里。赤塔地方却出现了一起异常生物袭击事件。这些东西和当地军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毛子们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全部射杀。我们好不容易才搞到了一小段内部视频,你来看一下。”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机单,单手操作了几下,费劲地输入了一长串密码,才把手机交给我。嘴里还交代着,让我只看别乱点,一旦有误操作,这些资料都会被瞬间销毁。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手机,里面的视频已经开始了播放,这个视频是俯拍的视角,还很不稳定。应该是一个人手拿热成像仪在悬浮中的直升机上拍摄的,背景噪音极大,除了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嗡嗡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但画面的内容让人极度震撼,完全不需要声音渲染。
视频中,一支手持长形武器的五人小队正在仓皇的撤退,他们慌张中还多少维持着战斗队形,交替着半转过身,轮流向自己的身后倾泻着子弹,显然他们正在阻挡着什么东西对自己的追击。热成像仪上,他们体温和枪支冒火产生的高亮极其明显,使整个画面虽不清晰,但能十分明确地辨查出当时发生的情景,甚至可以看出这些人穿着相仿的制式服装,带着头盔,应该是士兵。
几秒之后,镜头快速地向士兵射击的方向移去,画面中便出现了几团橘黄色的光斑,隐隐呈现人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体温极高,远远超出普通人正常的温度。而他们的行动,更是迅猛异常,跑起来像猴子一样四肢着地,忽左忽右,转瞬之间便追到了那些士兵的跟前,手臂毫不犹豫插进他们的胸膛和后背又握着某样器官抽了出来,整个过程看不出任何的阻滞的感觉,就像我们把手伸进水中取出浸泡的瓜果一样轻松随意,随后,那些士兵的动作才定了格。僵直住不动,从身体的前后喷溅出无数的体液。
片刻之间,一直拥有现代化制式武器的五人小队便只剩下一个队员。他看似已经崩溃,枪支也被扔到了其他地方,半仰躺着,用手肘撑在地上,挣扎着往后爬挪。追击而来的人型生物,一共有四只,已经围拢在了他身边,丝毫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几乎没有停留,齐齐扑了上去扯住他的四肢,稍稍用力,便将这个士兵的肢体扯成几块,屏幕中代表着血液的橘红色亮斑,像雨点一样洒的到处都是,随着热量的消散,融入黑色的背景中。
整个视频,也就只有这样十来秒左右,到此便戛然而止,却让人震撼不已,之前我曾遇到疯狂的朱允炆们,与蜥蜴人式的怪物战斗过,当时已经凶险异常,却也没有视频中如此凶悍霸道,几乎让全副武装的士兵毫无还手之力。我手心冒汗,捧着手机问付千河:“这些东西,难道是马有德,曹烨他们?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和人性。”
“只能说,很有可能。”付千河也叹了口气说:“这些东西幸亏不是刀枪不入,他们最终被老毛子用重型武器轰得支离破碎,至于是不是马有德他们,现在还很难说,身份的认定在这个圈子本就一件很麻烦的事,及时确定了,咱们也不一定能得到真实的消息。”
我楞了一会,咀嚼这些信息,却也得不到更多的内容,便问付千河:“你突然说这些,和眼前的事有什么联系?”
“僵尸啊。”付千河有些诧异:“你怎么忽然聪明,忽然糊涂,这么明显的联系你看不出?”
“僵尸?”商店老板转述的传言中,涂家岗的人行为诡异、动作僵直,很像传说中的僵尸;生活在沙漠中的沙民所谓的死后复活,会变成行尸走肉——这两者如果有联系还是说得过去的,但我没觉得视频里的怪物和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指着付千河的胸口,他的手机就塞在那个位置,反问道:“你叫这种东西僵尸?他们哪里僵了?行动如此迅捷!”
付千河闻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脑袋僵了。”也不知在指明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在批评我。
但这句话却点明了我,对啊,胳膊和腿脚僵直、行动姿态怪异可以叫僵;没有思维和意识、或者丧失人的理智仅靠本能生存也可以叫做僵。我连忙向付千河求证:“你是说他们的共同点都丧失了意识和理智。”
“Bingo。”付千河轻轻拍了拍方向盘表示赞同:“涂家岗的人那种半夜集体哭坟的事情既然没法用常理解释,很可能就是机械地重复某种特定的行为,这样的话,这一村子人,可能真是被改造后的行尸走肉了。即使他们只有视频中那些怪物一半的攻击力,也相当恐怖,所以我要提醒一下你……希望我是联想过度。”
我望向前方,深入山里的涂家岗还未见踪影,背脊却不由自主蹿出一片寒意,眼前的山路越发崎岖难走,还有很多路段被荒草覆盖,几乎就像断掉一样,看来这条路鲜有人经过。
我晃动一下肩膀,往付千河那边凑了凑:“你们零局都能全球监控异常事件了,掌握的东西绝对超乎想象,这涂家岗你们是不是也在严加监控?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别让我猜啊,七上八下挺闹心的。”
“你以为现实像胡编乱造的玄幻小说,只要爽不需要考虑成本啊。”付千河揉着肚子,却还是为找到一个教训我的机会而得意:“这是在现实社会,人力、物力,就那么些资源,只能按照优先级干最重要的事。”
“你的意思是,对涂家岗的情况,你们一无所知?”我很失望。
“保持警惕,外围观察,见机行事。”付千河嘿嘿一乐,提醒我道:“不光要警惕村子里的事,还要警惕司安平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