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开山看着柯问峰，面上带着笑容，没有接话，这个意思很明显——你不能光听故事啊，也得把你相关的事说出来，坦诚以待。
柯问峰自然也明白，露出和冯开山相似的笑容，学着他的样子挺了挺背，解释自己当时的情况：“储氏集团，其实只是蓝色黑洞的棋子，干些马前卒的冲锋工作，但蓝色黑洞一方面这些年能用的人手紧缺，一方面想尽量隐藏自己，就找到我，让我代为监控储氏的行动，我便以领队的身份带队进入了悬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我这些年在全球四处游历，只做类似于赏金猎人的活，不搀和任何势力争斗，得以能够与各方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这也便于我收集更多信息。自认为在这个圈子中也算混得游刃有余，进退自如了。但……那次行动，从筹备期就有些不太寻常，储氏和蓝色黑洞都特别谨慎和神秘，我明面上是储氏的领队，暗地里是蓝色黑洞的监察员，传递到我这的信息却都极为有限，甚至在储无风给我的人员筹备表里，赫然出现了你司徒然和杜心的名字，还暗示我不带上你们俩，他们还会找另一只队伍带上，那样的话，还不如跟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一些。没有想到，在这个圈子混了几十年，却在这次行动的一开始，我就陷入了被动。”
“不过当时出乎我意料的还在后面。一般情况下，我并不太在意主导方想在行动中得到什么，那和我关系不算太大，我只想找到仙人本人。不过在夜郎悬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经历生死考验快要到达了悬山的核心时，我带来的定时开启胶囊才打开，里面是最终的行动指令，居然只是拧动其中一个房间里类似扳手的东西而已。那应该是一个开关，而后来开启开关也并没有发现打开什么隐秘所在的入口，指令也强调只须拧动开关就行，无须带出某些东西，显然悬山并不是最终的目标。根据我收集到的一些信息，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最终可以确定，夜郎悬山之行只是储氏集团行动的第一步——打开那个开关，是作为进入云霄天宫的先决条件；而这次行动还有另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就是声东击西，将一些人的目光移到夜郎。而他们自己的主力队伍，在我们吸引了关注不久，就开始陆续前往藏南云霄天宫做前期准备了，而储无风也在跟我见了一面后，也赶往那里。”柯问峰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冯开山，又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缓缓说道：“而他们想转移的，自然就是冯师傅他们零局的视线。”
夜郎悬山并不是主要目标，藏南云霄天宫才是储氏的目的，这点我在和付千河的讨论中就基本确定，现在柯问峰又再次验证了这点，而这，也许就是我刚才那个问题——零局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藏南云霄天宫的真正答案，零局被储氏成功甩掉了？
“于诺没有跟着前往悬山而是前往藏南，我们就发现储氏的真正意图，那个时候我们就究竟是继续跟踪还是缓一缓着实产生了争论？最终于诺传递出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才让我们意见达成统一，决定放长线。所有，我们没有出现在藏南云霄天宫，而是在周围待命，以处理一些突发事件。而这，也是为了保护于诺，避免她暴露——我们如果显露地对储氏行动的了如指掌，谁都会疑心自己身边有内线。”冯开山的解释，否定了我刚刚的推论——不是跟丢了，而是故意在钓鱼，那于诺传递出的重要信息又是什么呢？
“在储氏眼中，悬山之行是在为前往云霄天宫打掩护，而储氏这两次行动，都是蓝色黑洞为他们随即准备的一系列行动在打烟雾弹，真正的目的却难以猜度。于诺当时传递的这个信息，让我们最终做出了那个决定。事实上，通过一系列的摸排，我们也证实储氏掌握的信息只是局限于夜郎悬山和云霄天宫的浅层，还多是蓝色黑洞提供的，储氏在云霄天宫的成功或失败，在我们零局和蓝色黑洞眼中，都已不太重要，这也是我们决定再努力一把，把你送出这个圈外的原因——你去不去云霄天宫，都不影响大局了，但还是没有逃过命运啊。”
冯开山看了一眼柯问峰，马上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道：“后来，我们的关注点，就转移到了探寻蓝色黑洞真正的目的，于诺也努力从储氏跳槽进入蓝色黑洞。我们其他人也不能闲着，就尽量延缓蓝色黑洞展开行动的步骤吧。后来，我们不就与你司徒然合作搞了个疯子计划，其实就是针对蓝色黑洞现在人手紧缺的情况，扰乱视听，进一步分流其集聚的江湖力量，釜底抽薪。”
柯问峰此时却皱了皱眉：“冯师傅，你有没有想过，于诺为什么能得到这样机密的信息，她只不过是储无风的一个手下而已……当时储氏和蓝色黑洞，信息沟通的不仅少，真假掺半，还互相猜忌，储无风知道身边有人是蓝色黑洞的监察员，却不知道是谁，关键时刻这层身份还成了我制约他的砝码；而就算是我，作为两者的联结者，也被蒙在鼓里，边走边猜，难以确定两者真正的动机。于诺……为什么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
“你怀疑于诺？”我喉咙开始艰难地上下翻滚，瞪着柯问峰：“这信息是假信息？”
“信息绝对不假。”柯问峰又微笑起来，想缓解一下气氛：“后来蓝色黑洞行动的太频繁太疯狂，比94年都疯狂，证明于诺的信息很准确——只是我弄不明白她信息的来源。”
柯问峰又提到了94年，这个年份被提起太多次了，一定有着极为特别的地方，不过，谜题要一个一个揭开，现在我最关注的，则是冯开山怎么回答于诺信息来源的问题。
“是蓝色黑洞主动找到于诺透露的。”冯开山回答。
“为什么？”我从没有想到是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