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连海和萧朵朵一愣,顺着丁夜的目光看去。
硕大的满月之下,朦胧的夜雾之中,在楼船的雀室屋顶站着一个人影,衣袂飘飘。
少顷,那人影拿起一枚横笛,开始悠然地吹奏起来,悠扬鬼魅的笛声飘荡在回龙湾四野。
音色鬼魅的笛声中,还夹在着一丝丝幽怨和悲愤,仿佛是一把钢刀用力地滑过人的肌肤那般不适。
关连海眉头微蹙,嘀咕道,“这人谁呀?大半夜不搂媳妇睡觉,跑这儿干嘛来了。”
萧朵朵凝眉猜测,“这人不会就是……留给我们信件的那个林惊天吧?”
“是他?”关连海有些诧异。
丁夜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关连海和萧朵朵,他始终盯着那楼船雀室上的人影,突然抬腿朝停泊在岸边的渔船走去。
“喂,老丁,你干嘛去啊?”关连海一愣,喊着丁夜。
萧朵朵看出了丁夜的意思,不假思索地掏出勃朗宁手枪,紧紧跟上了丁夜。
“喂喂喂,老丁!”关连海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丁夜,“老丁,你脑子里有坑吧?忘了刚才我们是怎么从船上跑下来的了?你知道那船上,还有这河里还有多少那古怪虫子吗?见好就收吧,你已经不是镇渠使了,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嘛呀。跟哥去日本发洋财,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再找几个日本妞儿,小日子美滋滋,他不好吗!”
萧朵朵白了眼关连海,一脸厌恶,“怂蛋!”
“老关,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丁夜挣脱开关连海的手,踏上了小渔船。
紧接着,萧朵朵也上了船。
关连海站在岸边,和渔船近在咫尺,看着丁夜,一脸无奈,“老丁!听哥一句劝,行不?等到了日本,咱们哥俩儿赚着东洋钱,玩儿着东洋妞儿,这也算是为甲午海战报仇雪恨了啊!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儿吧?”
丁夜站在船头,拿起撑船的篙杆,冷脸看着关连海,“老关,你想不想让我去福冈了?”
“想呀!当然想啦!”关连海一脸急色。
“想让我去,就上船。不想让我去,那你就留在这儿。”丁夜说完,将脸扭了过去。
关连海纠结不已,急得直跺脚,“老丁啊老丁,要命还是要钱,你自己想想。咱要是死在这儿,还怎么去东洋赚钱玩儿妞儿啊!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啊!我的丁大人!”
丁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回应关连海,将篙杆插入水中,准备将渔船驶离。
“哎哎哎,老丁!别把我一个人扔下啊!”关连海见丁夜撑船要走,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急忙要登上渔船。
由于渔船已经移动,又加上夜晚视线不好,关连海一只脚踏上了渔船,但是身体失衡,来了一个大劈叉。
一条腿搭在了渔船上,一条腿掉进了水里,下巴重重地磕到了船头上。
“咣当!”
“哎呦!”
关连海好不容易爬上了渔船,拧了拧湿漉漉的那条裤腿子,然后揉着下巴,既无奈,又委屈地看着丁夜。
“老丁,哥服你。就你这一根筋的劲儿,哥是心服口服。什么也不说了,都是眼泪。哥的心在滴血,疯狂滴血!”
丁夜手持篙杆撑船,朝青木楼船方向移动,根本不搭理关连海,毕竟认识这戏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给这厮一个话茬,他能给你嘚吧三天三夜不重样。
关连海坐在船舱里,一边继续揉着下巴,一边噘着嘴,在那嘟囔着,就跟那农村的溜达鸡,憋得难受要下蛋似的。
“老丁,不听哥的言,吃亏在眼前。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说,咱们要是把命扔在这儿,发东洋财,玩东洋妞儿的人生理想,不就化为乌有了吗?你是不知道,那东洋小娘们儿长的,啧啧啧。小巧玲珑,温温柔柔,细皮嫩肉。最关键,技术一流。我的个老天爷,不能说了……”
关连海就这样碎碎念着,丁夜如若不闻,因为他的心思此时全都在那青木鬼船雀室之上的神秘人影上。
那神秘人影到底是谁?
究竟是不是留下信件的林惊天?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偏偏针对丁夜?
萧朵朵厌恶地斜睨了眼关连海,双手捂着耳朵,嘀咕道,“烦死了。不仅是个怂蛋,还是个色胚!”
关连海瞟了眼萧朵朵,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仍旧坐在船舱里絮絮叨叨。
转眼三分钟过去,渔船已经停靠在了青木楼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