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的船帮摩擦着船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浮荡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水中的月影反射的光有些晃眼。
丁夜仍像上次一样,从百宝袋中拿出一卷绳索,抛向了楼船的甲板,另一端的钩子固定在了甲板的另一端。
这卷绳索,其实叫“缚邪索”。
“你们手里都有武器,我啥也没有,怎么办呀?”关连海打量了一下丁夜和萧朵朵,发现自己就自己两手空空。
丁夜侧头看了眼关连海,然后捡起篙杆,递了过去。
关连海一愣,“用这玩意儿?这么长的东西,能施展开吗?老丁,不是所有东西越长越好,OK?”
丁夜二话不说,将篙杆横了过来,突然抬起腿,“咔嚓”一声,将篙杆断成了两截,将其中一截递给了关连海。
关连海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丁夜会来这一招,尴尬的犹豫片刻,最终接过了那半截篙杆。
随后,丁夜、关连海和萧朵朵陆续顺着“缚邪索”,小心翼翼地向上爬着,最终来到了青木楼船的甲板上。
到了甲板上,视野更开阔了。
三层雀室屋顶,那吹笛子的人影比在岸边时候清晰了很多,但已经是背对着丁夜等人。
正如湖滨酒楼女柜员所描述的那样,确实身着一身灰色长衫,满头的白发,还带着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
那吹笛人好像不知道丁夜等人就站在一层甲板上一般,自顾自地吹着笛子,视若无人之地。
丁夜凝眉打量着吹笛人,想要看清这人的长相,但是根本看不清。
“喂!老头儿!你到底是谁!”关连海躲在丁夜身后,紧攥着半根篙杆,狐假虎威。
“你就是林惊天?”萧朵朵也开口问道。
笛声停止。
吹笛人并没有转过头来,没说是不是,只回了一句,“上来吧。”
“想让我们上去?不可能,谁去谁脑子让驴踢了!”关连海冷哼道。
就在关连海说话的同时,丁夜已经踏上了梯子,向二楼甲板行去。
丁夜下意识止步,斜睨了关连海。
关连海尴尬一笑,“老丁,你瞧瞧,咱俩多有默契,你也太会配合我了。”
丁夜叹了口气,继续往上走,这时萧朵朵紧随其后。
关连海见状,也跟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自语,给自己壮胆儿,“嗯,他一个人,咱们仨人,那还怕个卵子!”
丁夜、萧朵朵和关连海很快来到了三层雀室平台上,那吹笛人还是背对着,正用一块方巾,认真地擦拭着手里的笛子。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林惊天。”
这位自称林惊天的吹笛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中气十足。
丁夜怒视着林惊天的背影,沉声说道,“从运河清淤打捞出白毛血尸开始,一直到萧旅长和十六个盐帮工人沉尸唐朝粮窖,这一切都是个局。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引出我!你叫林惊天,我们素不相识!如果有仇,希望你把话说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两个今天就把账算一算!”
林惊天冷笑了一下,语气中夹着满满的恨意,“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运河两岸不是有句谚语吗?丁家运河走一走,两岸邪祟抖三抖。从今往后,这句谚语将会是一句空话!而我,将会是镇渠丁家的噩梦!大运河两岸将永无宁日!丁家也必然消亡!”
“老丁,这人整个就一疯子!”关连海撇了撇嘴,拽了一下丁夜的衣角,“你跟个疯子能讲出什么理来!赶紧走得了!”
丁夜注视着林惊天,沉默良久,旋即浅笑了一下,朗声说道,“老话说得好,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你就算要我的命,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林惊天微微摇头,缓缓转过身来,冷声说道,“丁夜!你还不到死的时候。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我想让你看到的悲惨。等到我想让你死的时候,自然会把真相告诉你!放心,到时候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丁夜见林惊天转过身来,睁着大眼睛,十分认真地观察着丁夜的脸,但是由于帽檐太低了,除了能看到一缕白胡子和嘴唇,根本看不到其他五官。
“你个王八蛋!我们萧家和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对我爹和盐帮兄弟,下如此毒手!”萧朵朵指着雀室屋顶的林惊天,突然厉声痛斥。
林惊天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满是轻蔑,“众生皆蝼蚁,概不能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丁家!”
“混蛋!我要为我爹报仇!”萧朵朵气得面色赤红,子弹上膛,将枪口指向了林惊天。
林惊天眼睛一横,擦笛子的手骤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