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从密林小路中走出来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一个清瘦的大和尚,约莫得有四十岁多岁。
这大和尚留着一抹黑胡子,神态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清澈。
毛驴行到了小和尚跟前,大和尚拉了一下缰绳,“吁……”
那个叫智空的小和尚迎了上去,开始向大和尚打报告,“师叔!这几个人无理取闹!还对师父出言不逊!”
韩默说道,“这位大师,刚才有一颗石子飞来,差一点伤到我们的人。我们也只是询问一下是否是这位小师傅所为,没想到小师傅说我们是狗。”
智空急忙辩解,“师叔,别听他们胡说,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是他们自己对号入座的!”
大和尚问智空,“师叔问你,那石子是你扔的吗?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智空顿了顿,摇头道,“不是。”
大和尚再次问,“真的?”
智空又是点了点头,“师叔,真不是。”
大和尚哼了一声,“我在驴背上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地上踢石子了?”
智空一愣,耷拉着脑袋,微微点了点头,“是。”
“那就对了。”大和尚冷着脸,“既然如此,还不快向几位施主道歉?”
智空迟疑片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道歉了,“对不起几位施主,我不是有意的,给你们赔不是了。”
韩默和穆云飞相视一笑,心情这才舒畅起来。
丁夜走上前,微笑道,“小师傅,没事儿了。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
就在这时,那大和尚眼睛一亮,眉头微蹙,打量着丁夜,“这位施主,请问尊姓大名。”
丁夜面带微笑,抱拳道,“这位大师,晚辈姓丁,单名一个夜,字寒星。”
大和尚面露惊色,“丁寒星?你可是镇渠丁家后人?”
丁夜点头道,“没错,晚辈正是镇渠丁家后人,末代镇渠使,丁夜。”
大和尚惊喜道,“哎呀,原来你是丁铭的孙子!”
“对,丁铭正是我的祖父。”丁夜回道,旋即恭敬地问,“大师,敢问您的法号是?”
大和尚捋了捋胡子,竟然从驴背上走了下来,“贫僧法号方见,是这天目山昭明禅寺住持方正,是贫僧的师兄。”
丁夜抱拳道,“晚辈丁夜,见过方见大师。听大师的意思,似乎和我祖父认识?”
方见微笑道,“认识,当然认识,但是没有我师兄熟悉。二十年前,我师兄和你爷爷丁铭是在拱宸桥认识的。当时那一带还不是租界,只是一片野地。”
丁夜听得越来越感兴趣,问道,“大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方见想了想,说道,“我听我师兄说,当年他和师父顺着大运河北上,去镇江金山寺做佛学交流,返回杭州的时候,船竟然翻了,正好你爷爷在拱宸桥一带处理公务,将师父和师兄救了起来。
丁夜面露惊色,似乎想起来什么,“依稀记得当年我爷爷从杭州回去后,提了一嘴,在运河里救了几个和尚。莫非,就是您的师父和师兄他们?”
方见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师父和师兄。当年,师父为了感谢你爷爷的救命之恩,想要请你爷爷去天目山寺里做客,但是因为你爷爷公务繁忙没去成。本来想有缘的话,一定要请你爷爷来一趟昭明禅寺。但是很不幸,没多久便听闻你爷爷过世了。五年后,我师父也圆寂了,这成了他老人家终生的遗憾。”
丁夜一声叹息,“唉,世事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