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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沈沛就被一声阴鸦的啼鸣叫醒。他从阴鸦的脚上,取下信笺,神色顿时一惊。
随意套了身衣服,便打马朝着长安城奔袭而去。
一路奔行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但天色却不见亮开。越是前行,黑云翻涌得越加剧烈,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不过,他终于看到了前方,坠落进沟壑的马车,还有守护在一边的阿木。
他接到的信不是别的,正是阿木暗中传来,叶清泓马车翻进沟壑的情报。
沈沛翻身下马,怒视了阿木一眼,沉声问:“怎么回事,她俩呢?”
“我看要下雨了,给她们就地搭了个棚好避雨”阿木道:“这路上突然出现了几条沟壑,马车翻了,我没有护得住他们,少主人请责罚”
阿木说着,朝沈沛半跪下。
“不关他的事”叶清泓站在阿木所搭的棚子外,望向沈沛:“他已经尽力了,是我们出发得太早,车夫没能及时停住。”
沈沛看到阿木皮开肉绽,淌血的双手。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药瓶,丢给阿木,冷声道:“把药涂在手上,马车翻了,淋湿就淋湿了,手伤成这样还搭帐篷,你是傻么?”
“谢少主人”阿木起身,嘿嘿一笑:“下次,我就不搭帐篷了”
“我说的是帐篷的事么?”沈沛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坑坑洼洼的驿道,眉目略显阴沉。
这驿道昨天还好好的,很明显有人半夜来把它挖成了这样。破坏驿道可是要获罪的,叶清泓又没有遭受抢劫。
这破坏驿道的人,八成是为了耽搁她回城,不用多想,沈沛也知道是谁做了这事。
走向叶清泓,沈沛神色才稍微好转了些,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叶清泓摇头。
“有事”朵朵在一旁流着泪道:“小姐的脚扭伤了”
叶清泓瞪了朵朵一眼,对着沈沛淡然一笑,说道:“沈公子,能否借你的枣红马。”
“先看看你的伤如何”沈沛蹲下,要去脱叶清泓的花鞋。
叶清泓有些慌,边退边道:“不行”
脚下没有站稳,险些就要摔倒。但是,却被沈沛瞬间拉住手,止住了她摔倒的趋势。
而脚下,左脚的鞋子,已经被沈沛脱掉。
沈沛抬眼望向有些愣住的朵朵,淡声道:“扶着你家小姐”
朵朵愣了顺,下意识扶着叶清泓。叶清泓瞪了朵朵一眼,又看向蹲在地上的沈沛,又羞又气,却也好像认命了一样,没有再反抗。
伴随着一阵轰鸣的雷声,沈沛找准叶清泓扭伤的脚踝,快速将其复原,并用随身所带的跌打药液,为其按摩,使其能够更好的康复。
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帐篷上,劈啪作响。
叶清泓本人,和一旁看着的朵朵,尽皆默不住声,羞红了脸。
待帮着叶清泓穿好鞋袜,沈沛自顾起身,朝着棚外走。只走到雨帘处,才停了下来。淡声道:“我起先说的是真的,如果不及时复原医治,你还要骑马赶回长安的话,你这脚多半废了。所以——”
“谢谢你”叶清泓打断了沈沛的话,在朵朵的搀扶下,走到沈沛跟前:“你是大夫,医者仁心,我自不该恶意揣测”
叶清泓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你要撮合朵朵跟阿木的事情,我应允了”
“小姐,你怎么——”朵朵顿时慌了神。
叶清泓却是拍了拍她的手:“男欢女爱,在我们大唐,本就是自由的,你可以跟他相处试试,又不是说一定要嫁给他。”
“可我就想一辈子跟着小姐”朵朵委屈的低下头。
沈沛对叶清泓突然提这事,倒是被逗笑了。他知道叶清泓说这话,倒不是真的要朵朵跟阿木相处。不过是借此告诉他,她已经放下对他的芥蒂,不在那样抱有敌意。
“这事以后在说吧,我家阿木有些蠢,不惹人喜欢”沈沛又看向叶清泓,认真道:“叶小姐,你确定要现在赶回长安么?”
“我要去接鸿安哥。”叶清泓认真的道。
沈沛了然的点头,看向棚外:“现在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你的脚又有伤,等你到了长安,他怕早就到你府上——”
“你护送我回去。”叶清泓打断沈沛的话,认真问:“可不可以?”
“好。”沈沛点头道,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但眼神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大唐长安流行骑乘,哪怕民间村妇大多都会骑马。但是,未出阁的女子,跟男子同骑一马,却还是难免会引起人注意的。
叶清泓不顾他人的眼光看法,也要去接季子淳,就这份情感多少让沈沛有点吃味。又或者,是叶清泓也猜到是谁破坏了驿道,有了危机感么?
沈沛让阿木看护好朵朵,便载着叶清泓骑上红马,朝着长安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