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姚府的沈沛,不断消化着姚伦给到的信息。他在长安城这段时间,也掌握了不少十五年前,父亲被砍头的事。
但那都是大部分人能了解到的,至于姚伦说得这么详细,还涉及到当今圣上已故的妃子,太子的生母,这等信息,就不会是他所能了解的了。
可是,十几二十年前,这姚伦也是个年轻人,是个绿豆点的小官,他是如何得到此等信息的?
难道他也参与到了其中?那是敌是友?
沈沛在心中绯腹,就姚伦最后提出的建议,明显就是让他去送死,随便有点风声,就可以假借公主的手,明目张胆除掉他,还顺利把整个叶家收入囊中。
就这坏到流脓的小心眼,能是当年那个护送他和小田姨到茶庄住下的大人么?
那人是一定知道点内幕的,不然,父亲真要害死了太子生母,他估计不会帮忙吧。
可是,这件事,沈沛又不能直接问,万一表错了意,可是会人头落地的。
沈沛心想,当年那大人,要是没有蒙着面,估计就没有这么多猜忌烦恼了。那人咳嗽的声音,到是有些映像。不像是姚伦,反倒有些像公主的第一心腹,中书令崔湜。
摇了摇头,不由得自嘲轻喃:来质问姚伦,敌人没有找出来。反倒搞得自己像逼死叶家主的罪人了,这姚伦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又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尽快筹备好茶商大会,在出使中获取更多利益,帮公主在这次洪流中,站到高位。那样,离得到答案,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吧。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叶清泓有没有怀孩子,那要怀了孩子,这病还不好调理。
沈沛突然停住脚,被自己心头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道:完了,怎么又跟刚去漠北的那几年一样了,白天晚上都会想着她。
“好可怕”沈沛全身发凉,有些做贼心虚的四下看了看。见到那卖面条的商家,收碗时朝他看了眼。
他身体顿时一紧,仿佛内心的想法被对方偷听去了一样。他加快脚步,甩掉脑海中的所有想法,快速走入无人的巷子,消失在夜幕下。
叶清泓在沈沛走后,没几个时辰就醒转了过来。
这几天,不止朝廷没有再追寻贡茶的事,就是那些跟叶氏茶行有合作的商行,前来叶府也是真诚的祭奠哀悼,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来。
丧礼结束,白色布帘、白色烛台、白色灯笼,一切以白色基调修饰的物件,都撤去得七七八八,整个大府,气氛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但是,每个人的心境,却没有因为这些外物的变化,而活跃多少。
这天,只在葬礼开始,露了两次面后,就又钻进青楼的叶世海,又跟着他大哥出现了。
他一副吊儿郎当,不把所有事放在心上的态度,让叶清泓见了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当然,对于她大伯,也没有丝毫的好感可言,她父亲入狱,就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更何况,这些天大伯跟她母亲的谈话,已经彻底摆明了立场,今天来就是要分家产的。
叶世海见到叶清泓一脸冷漠的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脸和颜悦色的道:“大侄女,你可别恨三叔这几天没帮忙,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若是你恨我,我那憨直的二哥就能活过来,你就算拿刀剁了我吃肉,三叔我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那得剁了才知道”叶清泓冷冷回了句,把目光落向叶志清身上,淡声道:“母亲身体不适,清泓就不去请母亲出来了,大伯和小叔,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就行。”
“侄女呀,小叔这茶都还没喝一口,就开门见山谈事,是不是太疏离了”叶世海笑着问。
“如果不疏离,二位就不脱离叶氏茶行,就一起同叶氏茶行共赴难关么?”叶清泓望着叶世海淡声问。
叶世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叶志清不无凝重的道:“可我二弟的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要解散叶氏茶行。”
“哼”叶清泓冷哼一声,站起身望着叶志清,愠怒道:“我父亲还说绝不参与官茶,不参与这次茶商大会,大伯你可听进去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