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姚伦,沈沛没有跟他寒暄,甚至没有丝毫客气。只冷冰冰的问了句:“叶志仓死了,跟提司可有关系?”
姚伦面色平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望向沈沛:“你这是来审问本官?”
“你可以这样认为。”沈沛丝毫没有回避姚伦的眼色,淡声道:“沈某此行,需要提司解惑,提司那天在牢狱,跟叶志仓都说了什么?”
看着神色认真的沈沛,姚伦轻笑了声,略带讥讽:“年轻人,是谁给你勇气,同本官如此说话,是崔相么?”
“是提司的身家性命”沈沛逼视姚伦,声音放轻,“提司如果不给沈某解惑,那沈某只好把您想要阻止季子淳高中的事情传出去,起先我正从叶府出来,如果季子淳知道大人处心积虑,就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嫁给他,要他们过平淡的生活。你说,季子淳会如何猜想你父女二人。”
沈沛话音落下,整个客厅,气氛顿时变得冷肃。
“你是在威胁老夫。”姚伦淡声质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沈沛毫不示弱。
“很好”姚伦沉声道:“沈小友年纪轻轻,把生意做到这般境地,还靠上了多人想见,却连面都见不着的镇国公主,还真是后生可畏”
“比之姚提司之流,沈某自觉差远了”沈沛道:“提司事物繁忙,还是说叶志仓的事吧?”
“你笃定可以以此为筹码,吃定本官?”姚伦问。
沈沛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叙述道:“我跟提司毕竟是一条船上的,提司当然也能够找一些由头威胁在下,不过有一点提司当清楚,沈某在这长安,孤家寡人一个,有三两亲信,但比之姚安宁小姐在提司心中的地位,那连个指头都比不上。要是提司遇上沈某没有耐心的时候,我不介意跟提司一起下水玩一玩,管这艘船漏不漏水。”
姚伦笑了笑:“那老夫多嘴一句,小友要拖老夫下水,所用何招?”
“你给自己女儿某后路,把主意打到了科考上,为一己之私,怯战退缩,如今叶志仓死了,叶氏商行的争夺很快会有个了结。但茶商大会的布局,想必公主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吧”沈沛淡声道:“你这冒然打破了平衡节奏。你说,你的动作要是让公主知道了,她还会不会宠着你家女儿,还会不会拿你当心腹。”
姚伦手指在桌上有节拍的轻轻敲击,沉默了片刻,望向沈沛,笑着感叹一句:“已经是好多年,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老夫了。”顿了顿,玩味的道:“我就算告诉你,那你如何知道,老夫是不是在诓骗你!”
“这一点不劳提司费心。”
姚伦哈哈笑了两声,看向沈沛的眼神竟有些发亮。
“其实,不谈各自所处的身份,要老夫挑女婿,老夫更宁愿选择你。”姚伦说着,叹息了一口气:“但过日子的,毕竟还是安宁她自己呀”
沈沛喝了口茶,没有答话,耐心的等着姚伦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要说叶志仓的死跟我有关,这也说得过去”姚伦说了句,目中多少有些怅然。
但这话一出,沈沛的拳头猛地握紧。当年他能活着离开茶庄,不管叶志仓是否有被威胁,但也算救了他的命。
所以,这件事真跟姚伦有关,那这仇就算结下了。
姚伦收回有些怅然的目光,看向沈沛,试探道:“手下来报,沈掌柜那天在牢狱,是有跟叶家主说起十五年前的事吧,沈掌柜是对当年的事感兴趣呢?还是真因为那匪徒的话,随口一问?”
沈沛目中闪过一丝惊疑,淡声道:“沈某能够快速在这长安立足,当然有我打探情报的手段。对那匪徒所说,叶家偷梁换柱的事,有所好奇很难理解么?”
说完,又不屑的哼了声:“姚提司可真是要脸,居然用沈某随口一提的话来威胁叶家主,那他死得可真够冤的”
“冤?”姚伦淡声道:“十五年前的事一旦暴露,他叶家全部脑袋都不够砍的,你说冤?”
不等沈沛答话,姚伦继续道:“本官也只是提了一嘴十五年前的事,让他家不要连累季子淳。说的可还没有沈小友多。他估计也是担心连累家族,所以一死了之,好让那件事告一段落吧!”
“那件事是何事?大人可知?”沈沛下意识问。
姚伦盯着沈沛看了几个呼吸,玩味道:“经商的,对这些逸闻都像沈小友这么感兴趣?”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打扰提司了。”沈沛顺势起身,就要离开。
姚伦却是道:“话都说到这里了,再跟沈小友多透露一点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