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么?”朵朵泪眼朦脓,轻喃一句,上前同叶清泓平行站着,看向男子,有些可怜的道:“你要拜堂么?可不可以放走小姐,我跟你拜堂。”
“你?”红衣男皱了皱眉,情绪有些许波动,旋即笑了下:“你一个贱婢,跟我拜堂又有什么用。”
“我有用的,我能够做很多事”朵朵急切开口,“而且,小姐把我当作妹妹,并不是贱婢。我真的很有用,你放过我家小姐,我求你。”
朵朵说着话,已经跪在了地上,去捡地上的嫁衣。
“朵朵,你起来”叶清泓冷声命令,拉起朵朵,并将嫁衣拿到手上,冷目看向男子:“我可以跟你拜堂,但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你们叶家罪孽深重,现在又想玩当年的把戏,想都别想。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男子表情有些狰狞。
他说的每个字叶清泓都明白,但组合到一起,却让她有些迷糊。
这人,是叶家的仇家?以这种方式复仇?
男子提着铡刀朝门口走,到了门口,淡声道:“换好衣服后我在进来,我虽然低贱,但也守规矩,没成婚之前,不会毁你清白。”顿了顿,话音变得冷冽:“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会杀你,可你这丫鬟,我会剁了她喂狗。她不说你当她是妹妹么,我也正好看看你们叶家的人,心是不是全是黑的。”
男子出了门,叶清泓和朵朵僵直在原地。朵朵哭泣道:“小姐,对不起,朵朵没有照顾好你。”
叶清泓本来也是害怕到了极点,眼泪忍不住就要漫出眼眶。但看到朵朵哭,反而让她内心坚强了一分。
她牵住朵朵的手,越握越紧。突然凝眸望向朵朵,郑重道:“朵朵,你怕死么?”
朵朵含泪点头,“怕”
“那要你嫁给他,和死,你选择哪一个?”
“我不选,我只要能看到小姐,跟小姐一起”
“如果死,我陪你呢?”叶清泓问:“这样,你怕不怕?”
朵朵泪眼婆娑的望着叶清泓,“一定要死么?”
“我的乖朵朵,赌一把好么?”叶清泓说着,把朵朵紧紧拥在怀里。
主要是她也害怕,她想到她的计划,失败后可能就要死了。父亲还没有救出来,鸿安哥也没有出考场,也没能见母亲和弟弟最后一面,就可能要死了。这让她再也忍不住要蔓延而出的泪水。而这样抱着朵朵,就没人能看出她哭了。
她怀里的朵朵,似乎感受到叶清泓给的温暖、力量。
她也轻声道:“小姐,我们赌一把。但是,能活着,小姐就一定要活着,朵朵可以死,但小姐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们都要活着”叶清泓轻拍朵朵后背,在朵朵耳畔低语,认真的说着一会即将上演的计划,可能会死人的计划。
夜幕降临,长安城从白日的喧嚣,渐渐回归静谧。
沈沛从叶志清府上回来,就站在阁楼上,目光追逐着落日余晖,一动不动,静静的望着,
他有观看日出日落的习惯,这习惯是何时形成的。他也记不起了,但知道是去了漠北之后。
那里一切都变了,变得跟大唐不一样。哪怕有姑姑祖爷爷这些对他很好的亲人,但总感觉缺点什么,或许是他们的服饰,他们的语言,他们的生活习惯,反正总让他觉着没那么亲近。
住的地方也是,完全跟长安不一样。虽然,姑姑给他在漠北建了个跟长安城一样的木房子,但他就是不习惯。
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没有变化的,就是天上的太阳。长安城的太阳,跟漠北的一样,也是东升西落。晚霞和朝霞也是同样的美,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了长安的家,看到了死去的父母亲,还有不知所踪的小田姨。
沈沛驻足了好一会,走向一边的随从阿木。
“大黑葬下了么?”
“葬了”阿木回应:“少主人,过些时日,家里又会有一窝信鸦送过来,里面会有转世的大黑么?”
“会有吧”沈沛道:“让你挂茶树上的竹笛有挂上去么?”
“有”
“有人来取走么?”
“没有。”
“没取走?”沈沛呢喃自语:“她们已经出发两个多时辰,速度再慢,也该到了”
“少主人说哪个她们?”
沈沛没有回应,有些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停顿片刻,沉声道:“我去一趟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