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一路风驰电掣,等他赶到苍鸣山的时候,却已经是三天后。
山下,不时还可以看到残缺的尸首,阴鸦、豺狼集群出没,场面森然可怖。
沈沛没有去查验那些残骸是谁,只忐忑的驾着马,快速朝着山寨赶去。就山下留下的残骸以及刀剑来看,那里应该有过一场不小的战斗。
但愿是陆子明救下了叶清泓等人,沈沛装了‘神灵’那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在心里祈祷‘神灵’真的存在。
山寨大门,是由一排拳头粗细的木头,用藤蔓编排而成。山寨两面,坡势陡峭。三丈来宽的大门挡在路上,倒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但沈沛却是知道,除非这山寨人手足够多,有大量远程攻击的弓弩配备,不然,只需一队十多人的骑兵,顷刻间便可将之攻破。
“来者何人?”
沈沛骑马靠近,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在下沈沛,是特意来拜会陆子明陆当家,还请通禀”
“你是沈沛?”门内的声音明显有些意外,大门也打开了一道缝隙。
“正是”沈沛正色道:“阁下有听过我的名讳?”
门内响起一阵哄笑声,大门缓缓洞开。
一个大汉迎了出来,哈哈笑道:“那个为了个娘们,装神弄鬼的沈沛,说的就是你啊”
沈沛眉头皱紧,对这壮汉的话极其反感,心头疑惑:伪装‘神灵’的事难道暴露呢。
这样一想,他心头倒也松了口气,真要这样,说明阿木他们到了山上。
“你真是太没用了”壮汉走到沈沛跟前,调侃道:“我大当家只跟那叶小姐喝了一次酒,就跟她入了洞房,听你那手下说,你是连叶小姐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啊!”
“你说什么?”沈沛眸中,精光暴露,缰绳勒紧,枣红马杨蹄,猛地就朝壮汉踏去。
壮汉吓破了胆,连滚带爬退出好远,好一会才镇定下来,颤声大喊:“敌,敌,敌人来犯。”
沈沛冷目望着壮汉,淡声道:“刚才的话说清楚,否则,沈某不会再留手。”
“就是大当家和叶小姐前两天洞房了呀”壮汉道:“然后,大当家就护送夫人去西漠了,前天刚走。”
沈沛坐在马背上,心神顿时不稳。长剑猛地抽出,直指壮汉,冷声道:“在说一遍”
壮汉吞了口口水,声音都放低了些,带着乞怜,“沈,沈大侠,我说的是实话啊。那天你的手下来求助,没想到也是新来的虎大当家的手下。我们陆大当家去营救了,损失了二十来号弟兄,晚上喝了一顿酒,大当家就和叶小姐成婚洞房了,前两天——”
沈沛没有继续听下去,打断道:“你说的虎大当家,可是虎妞?”
“对,就是虎妞,还有一个叫石头的英雄,用我们军师的话说,他们可真是天纵神武啊”壮汉见沈沛没有在为难的意思,说话也放开了些:“虎大王和你那手下提前去找你了,我家大当家是成婚后再去漠北的”
沈沛心急,勒马就要离开,但没走出多远。转念一想,不能急于这一刻,得把情况彻底了解清楚在做打算。便下了马,朝着山寨内走去。
壮汉跟在身后,絮叨的道:“我家大当家其实不想出山寨,是夫人非要去,这不,大当家几乎把健全的弟兄都带走了,留下我一个激灵的,看守山寨。”
“再敢说一声夫人,我拔了你舌头”沈沛冷声说了句,放眼四顾,寨子内至少有十几个受伤残疾的山匪,有的正扶着拐杖看着他,有的则是躺在地上晒太阳,对沈沛的到来,并没有多关心。
沈沛漫步走进山匪平时聚集的‘义堂’,婚礼用的剪纸和花环等布置还没有撤去。他停在大当家的座位边,脸上青筋浮现。不用问,他也知道,这陆子明一定是把叶清泓强行灌醉,乘人之危。
他心下,怒意交加,将墙上的油灯拿起,就要一把火烧了这山寨。
突然,起先壮汉的声音传进他耳朵:‘一一姑娘,你来送药了。’
片刻后,只看到哑巴女孩拿着一个包袱,走进‘义堂’。
沈沛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冷目望着走进大堂的两人。
“这是沈大侠”壮汉在一一身边小声道:“沈大侠是天纵神武的虎大王的沛哥哥。”
一一仰望着大堂上方的沈沛,嘴唇微张,一时间有些愣神。
“放了药快走,沈大侠不大好说话”壮汉小声提醒。
一一这才回过神,把目光从沈沛身上收回,但是目中却不无慌乱,小脸红到了耳根。她快速把装了药草的包袱放在一桌子上。
着急忙慌了出了‘义堂’,壮汉对着沈沛赔笑道:“沈大侠,你不会想要,想要——”
壮汉噗通一声跪下,恳求道:“咱就是流浪在外的浪人,外人称为山匪,其实没干啥作奸犯科的事啊,这里可是咱的家,你可别烧了啊。”
看着跪在地上恳求的壮汉,又看了眼躲在门外,露出了半截衣袂的女孩,沈沛把油灯再次挂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