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壮汉跟前，问道：“那女孩是你们抢来的么？”
壮汉连连摇头：“不是，是大当家给他母亲买来，专门照顾当家母亲的。”
沈沛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义堂’外面，一一正站在土墙边，低着头，不时偷偷瞄向沈沛。
“你会骑马么？”沈沛走向一一，轻声问。
一一眸中泛光，小脸微醺，像喝醉了酒，不解的望着沈沛，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要我带你离开这土匪窝么？”
一一眼中还是充满不解，眉头微皱，好像是在思考沈沛的话。
她看了眼后山的方向，嘴唇微张，开始不断比划。
沈沛这才知道这女孩是哑巴，但对她比划的手语，沈沛不甚了解，眉头也跟着轻轻皱起。
女孩看到沈沛皱起眉，明显没有听懂，她喉咙里发出的音节越发急速，比划动作也更加快。
这时候，壮汉走了过来。解释道：“沈大侠，一一丫头的意思是，她要在后山照顾母亲。”
“是这样么？”沈沛问。
一一点头，旋即又摇头，继续比划手势，比划比划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沈沛不明白，问道：“你会写字么？”
一一轻轻摇头，把头垂下。旋即，想到什么，转身快步朝着后山跑去。
壮汉看着一一的身影，目中竟有些水花，叹了口气道：“哎，这丫头被大当家买回来的时候，才五岁吧，天生哑巴，与其说是照顾当家母亲，还不如说是当家母亲收养了一个女儿。我们这寨子，都是些糙老爷们，沈大侠想要带一一丫头离开，也是理解，但她估计不会走的，除非当家母亲死了。或是到了出嫁年龄，当家母亲强行撵她走。”
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沈沛平复了一下心境。他猜测陆子明一定强迫了叶清泓，心中怒意，以及所有的恶意揣测也自然而然落在了陆子明母亲身上。
但听这絮叨的壮汉的话，还有女孩眼中，流露出对陆子明母亲的依赖敬爱来看，陆子明母亲应该还是个好母亲吧。
只是，为何容忍陆子明强迫娶亲呢。
沈沛叹了口气，不愿为这事多想。他得追上叶清泓，哪怕两人已经成婚洞房，只要叶清泓开口，他必定将陆子明碎尸万段。
收集了一些水和干粮，没有再多做停留，沈沛便径直离开了苍鸣山。
不一会，一一牵着妇人快步出现在寨子里。
女孩着急四顾，却不见沈沛的影子。
壮汉迎了过来，朝妇人行礼：“当家母亲。”
“刚才来寨子的人呢？”妇人道。
“走啦”壮汉回答道：“他还想带一一姑娘离开，但一一姑娘怎么会舍得离开当家母亲。”
听到壮汉的话，一一快步朝着山寨外跑去，但是，只看到沈沛打马离开，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一一朝着山下大喊，但喉咙就是发不出声来，她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妇人，泪水翻涌。
她跪在地上猛地捶打地面，然后抱着妇人痛哭起来。
“傻孩子，只是一个跟姑爷画像很像的人，并不是姑爷呀，不用这么难过啊，不用难过”
妇人轻拍女孩的后背，温柔的安慰她。
她眼中泛着略带猩红的水花，却始终没有泪水落下。她的泪水，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干涸了。
沈沛不知道为何，心下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悸动。他不清楚这种悸动的根源，只环顾四望，当看到苍鸣山上，一块巨石上，有两人相拥的画面。
他勒马驻足，看了好一会。
这么远的距离，无法分辨男女。但沈沛还是大致辨别出了两人的身份。
画面中的一人满头华发，起先也不曾见到谁是白发，这人应该是陆子明母亲。
沈沛猜测，起先见到的哑巴女孩，在这山寨一定很受宠爱，说不定是想带陆子明母亲出来，想让他在山上多留些时日。
望着山上，女孩像是在对着他这里招手。沈沛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也对着山寨上方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再次打马前行，留下身后，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