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王好像很疲惫,目光在石台上停了片刻,又看向沈沛和叶清泓,温和道:“你们很好,我现在算是看透了一些。你姑姑和虎妞离开,算是朝政更迭所致,追究报复也没有意义,只会徒增伤亡,这罪魁祸首并非人力所能抗衡。”叹了口气,“我作为长辈,会予你们完婚。至于唐内部的纷争,就随他们去吧。”
叶清泓微微颔首,温宿王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要给她和沈沛完婚的事,多少让她有些羞怯,尤其是边上还站着代表公主商队的季子淳。
沈沛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温宿王说的是对的。姑姑和虎妞,只是朝政动荡更迭的牺牲品。他能去刺杀公主报仇么?如果公主登上了皇位,每一次跟她做对,身后都会死伤无数,那他是在报仇还是在杀人?
一时间,沈沛也是满身疲累无奈。
叶清泓牵住他的手,用手帕包扎起先他徒手接长鞭所导致的伤口。
沈沛望向她,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抛开过往,就在这草原安静的生活,兴许也是件好事。
他虽然这样想,但心下却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他又想到了沙曼,沙曼的确被叶清泓用计引去查看叶氏茶方上的宝藏,但她竟然发现端倪逃走了。
她饱受依循三王子折辱,没想到心境竟变得那般病态,那般丧心病狂。摧毁一切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完璧女子,成了她最畸形的嗜好。
她这次逃走,会继续疯狂作恶么?沈沛不由得有些担心。
还没有回到王庭,祭司就传来了一则让叶清泓濒临崩溃的噩耗。朵朵和看管她的几名守卫,遭到了歹人突袭,身首异处。
听到这个消息,叶清泓差点晕厥过去。
阿不思丹将朵朵软禁,不让朵朵跟着她,这些日子,她们也就见过两次面。
但此次行动,她也担心变故发生。所以,有在宴会期间,安排了大头和两名苍鸣山的弟兄藏在朵朵所在的地方,以作策应。可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沈沛骑着快马,最先见到了朵朵和大头几人的尸体,这是一个足以让人噩梦连连的现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下十处剑伤,尤其是朵朵,身上更是看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沈沛怕叶清泓见到此场景,会太过悲痛,便放了一把火,将帐幕直接点燃。等到叶清泓赶到的时候,朵朵便只剩下一具焦尸。
叶清泓带着哀伤,把朵朵和大头的骨灰收集起来。
温宿王见到在自己的王庭,竟一再让帮助他国民的叶清泓遭受灾厄,他大为愤怒,当众向叶清泓表达歉意。并接连发出两封国书,集全国之力,捉拿沙曼,生死不论。并把阿不思丹正式逐出王族,剥夺了他的姓氏。
两天后,沈沛、叶清泓和季子淳分别。季子淳担心自己在温宿国的作为传到长安,他母亲会遭到不测,便提前赶回。
沈沛答应季子淳,等到把朵朵送回巫医谷,并祭奠了姑姑,他会以最快速度去追赶他。并且,等到了‘小黑’可以传书的距离,他会让‘小黑’传书给‘五爷’,尽可能在公主有动作之前,将她母亲保护起来。
走之前,季子淳看出了叶清泓眼中对自己的歉疚,他反倒露出一抹笑意,说了祝福叶清泓和沈沛的话。还做出一副洒脱的样子,告诉叶清泓,如果大家都安好,姚安宁曾在长安邀请她参加婚宴的话,依旧作数。
叶清泓眼眸中泛着感激的泪花,点头告诉季子淳,她一定会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看着季子淳带着温宿王给他安排的几名护卫,打马回长安。
叶清泓牵住沈沛的手,轻声问:“三叔真能保护好母亲和弟弟么?鸿安哥此去,会平安么?”
与其说叶清泓这是在问话,还不如说是想从沈沛口中得到一个能让自己踏实一点的安慰。
沈沛点头,把叶志海是‘五爷’的身份再次讲诉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说得更加传神。长安城九成的青楼、赌坊,都属于叶志海开办,他的地下暗网拥有通天的能力。
见沈沛把叶志海说得越来越神秘强大,叶清泓苦笑了下,在沈沛腰间掐了一把,嗔怪道:“好了啦,我知道三叔肯定能够保护好母亲和弟弟。你再这样说下去,我都怀疑你会不会说三叔跟皇帝拜过把子。”
沈沛淡然一笑,回应道:“这也难说哦,要知道三叔当年在宫里,可有表演过巫蛊之术的。”
“你不是说皇上就是因为巫蛊诅咒的事,差点被武后废黜了么?”叶清泓问。
沈沛见自己说漏了嘴,颤颤一笑,伸手在叶清泓脸上轻轻捏了下,转移话题道:“吾妻娘子真是聪明,现今又有温宿王的支持,不管谁得了天下,我们叶氏茶行都将在这西域大地,大放异彩。”
叶清泓噗哧一笑,一直压在心底的哀伤郁结,被沈沛这一逗,瞬间消散了不少,撒娇道:“我可还没有成为你妻呢,玷污本姑娘名节,要害我嫁不出去,你可得负全责哦。”
“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