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警队的小队长走上前来,说道:“谭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给帮帮忙。”
说完他凑近到了谭一纪的耳朵边儿上,轻声细语的说道:“蒋医官是咱们李汉源局长的外甥女,名叫蒋云英刚从南开大学毕业。听闻这宋家死了人,非说怀疑是鼠疫,大冷天硬是要来验尸。兄弟我也是混饭吃,这丫头片子可不敢在兄弟的地界出事啊。”
小队长深知,谭一纪既是谭瘸子的儿子,那么必然会一些捞阴门的手段。
毕竟劝业场的谭瘸子,人称白纸点睛,纸人仿着活人扎。
白事上用的纸人不能太像,不然的话看着渗人,又不能太不像,带出去送葬,主人家丢脸。
唯有谭瘸子,一手扎纸技艺最为出彩,半个天津卫的也都敬着他,毕竟谁都有生老病死。可也都害怕他,毕竟扎纸匠是专做死人营生的。
名声在外,大半个天津卫的人都知道谭瘸子是专门和死人打交道的。阴阳古怪之事,这辈子没少见过。
而与此同时,一群脚行力夫们也是惊的冷汗直流!
有的硬用手搓肩膀上的黑手印子,有的更是直接用石头去磨,一片血肉模糊了都,却仍然不见那黑手印褪去。
“咱们这是遇到鬼了!”
“都他妈怪这个娘们儿,非要大晚上的开棺验尸!”
“呸,晦气!”
那年头,普遍文化水平都不高。一个个脚行的力夫,看着肩膀头上的黑手印,便是将怒火迁到了蒋云英的身上。
毕竟,是她非要开棺验尸的,耽搁了宋家人下葬的时辰。
“各位兄弟,大家都是在这九河下梢的天津卫混饭吃的,个顶个的都是好男儿。可是一膀子力气,怎么就跟一个姑娘家过不去呢。”
谭一纪看向那群脚行的力夫,说道:“再者你们身上的黑手印,也和人家姑娘开棺验尸没关系。”
“此话怎讲?”
谭一纪玩味一笑:“问题出在这宋家人的身上,换而言之...”
随后他蹲下来,目光看向那浑身炸着黑毛,在棺材前竖着尾巴,紧紧的盯着众人的那只黑猫说道:“问题出在棺材里的这二位。倘若我没算错的话,宋家这对儿小两口突然暴毙而亡只是开始,四十九天之内,宋家一共一十五口人都将横死!”
听到这话,宋财主跑上前来:“小兄弟,我宋家可是良善人家啊。”
谭一纪没理会宋财主,只是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黑漆马虎的蜡丸,轻轻的扔到那黑猫的面前。
浑身炸了毛,竖着尾巴,呲着白牙的黑猫,凑上去闻了闻那黑蜡丸,转眼间便一溜烟跑向了别处。
“嘿。还真管用。”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说道。
谭一纪看向宋财主:“这黑猫是不是从小就亲近你那死去的儿子?”
宋财主点了点头:“这黑猫他从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喂,到现在也快有十年了。”
“玄猫喜跟阴气重的人亲近,你儿子天生阴气重,又喂养了它十年,也难怪有感情了。”
随后谭一纪走上前去,走到了那黑猫的面前,弯下腰来,从那猫的头顶,一路轻抚到后背。三五两下,几根手指灵活的搔挠着黑猫极为舒服,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你儿子天生阴气重,棺材里躺着的死人,纵然阴气积郁,那黑猫怕是还以为你儿子只是睡着了。田老道士不知其中玄妙,擅自靠近棺材,引来了这黑猫怨怒,平白无故折了一对儿招子。”
一群人看着谭一纪搔挠着那只伤人的黑猫,轻松泰然,心中不免惊呼奇人。
而那宋财主此时走上前去,双眼看着棺材旁的那道,仍然清晰的黑影说道:“小兄弟,您手段高明,必定是奇人高手。我这一把老骨头,以及这宋家上下一十五口人的性命,可就全仰仗兄弟你了。”
不等谭一纪回话,那宋财主又追了一句:“当然,钱财这事,我老宋自是不会怠慢兄弟你的。”
从一开始谭一纪便惦记着那一枚银钗呢,虽然隔着距离,却也能感受得到,那一枚银钗上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