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瘸子的话谭一纪半信半疑,但是跟着瘸子一起生活久了,也就习惯了这大黄花的辛辣。
平日里不踅摸着抽两口,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只听得老道士提起了喂猫的蜡丸,谭一纪便取出来了五颗,递给了田道士:“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艾草泥,玉米面,在和煮成膏的鱼鳞,驴骨头磨成的粉,以及一把三月春雨滋润之后的坟头泥,一起搅合捏成药丸子,倘若哪天遇到野狗,野猫的,投一颗出去,立马叼着就走,再也不叫唤了。”
老道士接过那谭一纪递来的五颗黑丸子,他也是手欠,放到嘴边闻了闻。
这家伙,不闻还好,一闻差点没把早上吃的嘎巴菜给吐出来。
“这他娘的也太腥了,又腥又臭。”田老道虽然一边连连干呕,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五颗黑色的药丸,给用一块粗布包裹好,上下摸索着,给放进了自己的贴身口袋里面。
只将那药丸藏好了之后,老道士又对说道:“这第二个问题,方才你让我们都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里面发生了啥事?”
谭一纪扔掉手里的烟屁股,吐出一口浊气:“这事儿你最好别打听。”
“不是说我可以问俩问题吗?”
“是啊,没错。但我没说,一定要全部告诉你啊。”
老道士愣了一下,旋即冲着谭一纪竖起了大拇指:“高明!我认了。”
言罢他举起那满是褶皱的沧桑老手,抱拳拱手,冲着谭一纪道:“老道士方才等你的时候,也为你卜了一卦。”
“卦象是吉是凶?”谭一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虽说金点一脉也算是江湖奇门,在此之前谭一纪也有所接触。但是说实在的,还真没遇到过高人。
更何况眼前的老道士,看上去也绝不像是个高人,不然的话,淡然不会算不出来,今天要遭此横祸,险些把性命给丢了。
但卦象命运,占卜凶吉这种事情,身在江湖的谭一纪,也不是一概不信,便对老道士说道:“我是我爹从海河边儿上捡回来的,哪知道生辰八字。”
“摸骨也成。”
老道士说着便朝谭一纪伸过手来:“未卜凶吉,倒可以测一测小兄弟你的未来三十年的运势。”
随后老道士扶着手里的拐杖,明显还没有适应突然失明,走路蹒跚,跌跌撞撞的向谭一纪走来,还险些一个趔趄摔个狗啃泥。
他悠悠然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雪地里,步履蹒跚,双手触碰着谭一纪的脸,声音同时娓娓道来:“小兄弟啊,你一生坎坷,晚年不详。”
听闻此话,谭一纪微微一笑:“牛鼻子,你要是真这么准,怎么一早没算出来,今天会丢了一对儿眼珠子?”
老道士摇了摇头:“算命不算己,算己死无疑。老道士我出门在外,走南闯北从不妄语。”
说完老道士便伸出手来,也不管谭一纪乐意不乐意,那一双干燥的老手,便在谭一纪的脸上一通摸。
“天生断眉,命宫下陷,一生多劫多舛啊。”
听闻此话谭一纪皱起了眉头来,简单的一句话,这不是他头一次听过。自打小时候老瘸子把自己从海河边捡回来的时候,便说过相似的话。
“不过后生善信也不必多虑,您这一辈子会遇见不少贵人相助,二十岁前还有一场大机遇等着你。倘若能过了二十岁的这一道坎,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只不过...啧啧啧...”他又继续上下其手的在谭一纪的脸上一番摸索后:“老道士我走南闯北一辈子,后生你这种面相,还真是不多见。不过老道士我能掐会算,算清楚了善信施主与我,长则两三年,少则五六月,你我便能再见面了。”
听闻老道士这么一说,谭一纪整个人浑身一震!
他竟和自己那瘸子老爹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二十岁,二十岁!还差一年光景,谭一纪便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阵压迫感来,心道是,这人生二十岁的节骨眼儿上,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倘若自己真的无法度过此劫,便无法逢凶化吉,人生便会停在二十岁吗?
老道士的这话说得不疼不痒,乍一听如隔靴搔痒,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谭一纪却还是回味其中,内心里仔细咂摸老道士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