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为古怪的是,哪怕是银匠孙取来了一盆水浇在疤脸的身上,那鬼火也只是火势稍减了半分,下一秒便又复燃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另外两人看着那绿莹莹的火焰,便是越看越觉得像是那夜半坟茔前飘忽不定的鬼火一样。无论疤脸跑到哪里,那鬼火便烧到哪里。
“孙爷,您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这也太邪性了。”光头转头去问柜台里面的银匠孙,却转头一看,那一米六几贼眉鼠眼,一脸奸佞相的银匠孙,已经脚底抹油朝着后堂跑去了。
光头大骂一句:“介老逼尅!”
话音刚落,却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定睛再瞧,谭一纪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疤脸手里的刀子现在已经落在了谭一纪的手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光头,而刀尖正对着光头的脖子。
“小兄弟,今日都是那银匠孙的主意,说是有肥猪拱门,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并许诺我们兄弟事成之后一人一个袁大头,我们兄弟二人都是码头上讨营生的苦力,猪油蒙心听信了那银匠孙的话。”
说完光头看了一眼地上还的疤脸,此时此刻半张脸熏的焦黑,身上裹着的袄子也已经烧化了大半,在地上打着滚,可怪就怪在那疤脸越是挣扎,身上的火烧的越旺,直接烧化了皮肉,烧出了血骨。
谭一纪也懒得和这五大三粗的青皮多废话,当即一拳砸在那光头的面门上,鼻梁骨应声而断。
光头被这一拳打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谭一纪则心一横,手里的匕首神出鬼没在手背,软肋和小腿上留了三道血口子,伤口不深,不足以要了对方性命,却也一时之间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光头的行动。
随后又指着柜台后面的一床棉被说道:“给你兄弟盖上,断绝了空气,这火自然也就灭了。”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身轻如燕好似一只穿堂燕一般,身体灵巧的翻过柜台,朝着同方宝斋的后堂而去。
来到同方宝斋的后堂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扇门,通着小药王庙和山西会馆。
时辰已过辰时,住在这两侧胡同里的人也都醒了,有出门遛鸟的也有倒夜壶的,好不热闹,可唯独不见那银匠孙的身影。
谭一纪正欲追出门去,却不曾想那院门被人从外面蛮横的撞开。
再定睛一瞧同方宝斋的后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二十几个金汤桥警署的黑皮,端着警棍守在门外,其中还有两把汉阳造,子弹已经上膛,正对着屋里的谭一纪。
带头的人正是那一日在宋老财主家的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以及那个挺高冷的女法医蒋云英
银匠孙就比较霉了,被枪托砸了面门,一整张本就丑陋奸佞的老脸全是血,鼻梁骨断了,两颗板牙掉了一颗,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老狗。
谭一纪定睛一瞧,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门外被枪指着的另外一人,是那估衣街外面的早点摊老板,换了一身行头,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
并指着那被揍的没人样的银匠孙说道:“各位爷,这一切都是银匠孙的主意,我就是替他在估衣街外面踩盘子的。”
说完跪着朝谭一纪磕了俩响头:“小爷饶命啊,都怪我不识好歹,被这银匠孙蛊惑着做局,但我真没想害你性命啊。”
谭一纪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从自己踏进估衣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
这早点摊的老板是替银匠孙踩盘子的,所谓踩盘子,就是物色要做局的对象。
“老江湖也有翻船的时候,你这算不算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蒋云英的话语里面明显带着一丝丝的讥讽,她缓步的走进同方宝斋,上下瞧了谭一纪一眼,隐隐的有一种得意的样子。
显然她是打算把昨天夜里在宋老财家丢掉的面子,在这儿从谭一纪的面前找回来了。
“小兄弟,还得请您配合一下,介手里的刀子先放下。”金汤桥警署带队而来的小队长,举着手里的六响驳壳,压低了枪口对谭一纪小声的说道。
当啷,谭一纪把手里的刀子扔在一旁:“屋里还有俩呢,伤的也不轻,你们看着办。”
随后一队人马便冲进了同方宝斋里面,谭一纪随着蒋云英来到同方宝斋的前堂,看着半张脸被烧的焦黑的青皮流氓。
“鬼火!鬼火!这小子邪性得很,他会放鬼火!”
冥火虽熄可是仍有余火飘在那角落里面,那绿莹莹的悬于虚空之中,加上天色还未完全放亮,屋子里光源暗淡,那鬼火就飘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