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道全凑近身前道:“谭兄弟,您可认得此符?”
谭一纪点了点头,左右手将那张皱皱巴巴的符箓展开来:“不但认得,名字还倍儿长。”
看着翟道全和蒋云英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谭一纪清了清嗓子,一口气便是把正个符咒的法名都给念了出来:“这符全名叫:万灵己巳将军顺兴伏灭太岁开光文表灵符,好嘛,介名字差点给我念背过气去。”
蒋云英忍俊不禁的一笑:“我听说道家符咒的名字都很长,但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的含义,所代表的功能也有不同,这道符具体有什么意义吗?”
看着面前的这道符,谭一纪瞥向一旁的闾长马存善说道:“马闾长,我问你,这户人家可有未成年的子嗣在月子里夭折,亦或者是有女眷曾经流过胎?”
马存善思索了片刻:“介是人家的私密家事儿,要说起来我也不是特别的门儿清,不过介家人倒是有小媳妇儿,嫁到他们家两三年了”
那马存善抬起头来思索了片刻之后又说道:“那小媳妇儿年芳二十,一年前跟着一道搬去南方了,临走前那功夫,也没听说肚子有动静。”
聊到这儿的时候,蒋云英追问起来:“这道符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和小孩子有关系?”
“万灵己巳将军顺兴伏灭太岁开光文表灵符,其实大有来头的,我爹说能画这道符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己巳将军指的是明朝的郭灿大将军,而顺兴是取吉祥顺兴的意,这些字面上都不难理解。”
说完谭一纪指着后半段,那些在蒋云英和翟道全看来,完全就是鬼画符似的朱砂符咒说道:“这后半段开光文表也都好说,其实就是道家阴阳术法里面请神专用的术语。”
“而这道符其实本意是专给,虎、猪、龙、蛇、狗,本名年为太岁所害,诸事不利的人所用,配以请神香囊携带在身。可保佩戴之人驱凶避厄。”
“但是这里...”谭一纪指着符咒末尾,利用朱砂勾勒出来的两笔极长,几乎占满了半张朱砂黄纸的线条说道:“而末尾的这部分加上之后,所谓的太岁便不是本命太岁了。”
翟道全听得这番话越听越入迷,蒋云英则越听越云里雾里,竟一时之间有种分不清楚虚实真假的感觉来。
于是便挥了挥手说道:“不是你别弯弯绕,咱能不能说重点。”
谭一纪说:“好吧,那我就直说了。这到符就不是给虎、猪、龙、蛇、狗避太岁的,这里的太岁也绝非是太岁,而是...灵婴!”
“灵婴?”蒋云英听到谭一纪这么说之后,兀自觉得四周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阴风,就跟小孩子的手一样,抓挠着后脖颈子,让她不由得同时缩了缩脖子。
“所谓灵婴,便是月子里夭折,亦或者是死于腹中的胎儿,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灵婴滞留阳间不散。婴孩的母亲常伴夜里噩梦,亦或者是听到婴孩啼哭。不过说来也是怪,这道符,本应该是包裹在黄纸,燃于房间的东南角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人手里面?”
听到谭一纪这么说,马存善眯起眼睛来,在一旁说道:“我倒是从未听过这家人产下过婴孩,更没听过有婴孩胎死腹中的,毕竟咱们这小庄子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倘若这家人当初请来郎中我是一定知道。”
翟道全这时候拉着谭一纪走到一边,小声说道:“谭兄弟,我觉得这事儿太怪了,先说那马六交代的地方,咱们非但没有见到银钗,反而看到了一只断手,里面还夹着一个镇灵婴的符。这事儿经不住琢磨,越琢磨我浑身越是不自在,要不咱们先走?”
其实谭一纪也料到了,此来邵公庄十有八九是得扑个空的。杀掉马六的人,在马六死前,曾对他有过一番折磨,这马六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常年吸食福寿膏的小贼,能有什么骨气,怕是为了自保,早就说出来了银钗的下落了。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色,月上树梢,愁云密布,已近深夜。些许月光洒在院里院外,让四周透着一股子静谧诡谲的气氛。
谭一纪把双手交叉的放在袖子里,对蒋云英说道:“看样子这里是没什么可查的了,要不咱们先走吧。”
那蒋云英嗯了一声,说完三人便朝门外走,打算坐车回金汤桥。
顺着村子里的胡同来到村口的那棵大榕树,马存善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一边送谭一纪他们,一边啰嗦起来:“三位官长慢走,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三位尽管开口。”
谭一纪三人刚坐上车,司机这边也把汽车发动起来,正欲启动之际,突然之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蒋云英一旁的车窗外面!
吓得蒋云英都快从座位上跳起来了,随后三人便同时见到一张无比苍白的人脸,紧贴着车窗玻璃,五官扭曲,正咧着嘴角冲着蒋云英似笑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