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送人魂归专做白事的扎纸匠,还是殓尸修容的二皮匠,四小阴门可以说是专做死人买卖的营生。
谭一纪七岁的时候便跟着老瘸子在天津卫的地界给人做白事,十岁的时候,便已经能给出殡白事的主家的孝子贤孙做哭丧棒了,十二岁时老瘸子基本上就已是半隐退的状态了。
倘若遇见谁家做白事,基本上也都是谭一纪亲自上手,忙活着扎纸人,糊房子,亦或者是美女丫鬟,阴曹续弦的娘子,总之扎的纸人栩栩如生。
当真是承下了谭瘸子的手艺真传,当然除了那扎纸的手艺之外,那些不为外人道的阴阳术法,也是一脉相承了下来。
要说瘸子的确教会了谭一纪不少的阴阳秘术,以及那江湖上讳莫如深的绝伦手段,而其中让谭一纪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句俗到骨子里的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井下三寸不管是埋着什么玩意儿,谭一纪都笃定不做亏心之事,就算这井底里面是真有什么孤魂野鬼自己也不怕!
当下便取来了铁铲开始掘挖井底之下那夯实的泥土,并同时让翟道全朝着井口喊话,让上面的人准备黑狗血,雄黄与朱砂以备不时之需。
虽说是枯井,井底之下也只是表面的一层浮土和一些枯枝烂叶,可真当是挥了几铲子之后,浮土层便被拨开了,夯土层便已显现在了。
“嚯,好家伙,这口井枯了最起码可是有些时日了。”翟道全用力的在那夯土层上跺了跺脚。
这时候蒋云英似乎想起了什么,站在谭一纪的身边问道:“小神棍,你刚才说,那个名字一大串的符,现在没几个人会写了,你父亲和没和你说过,天津卫的地界上,还有谁能完全撰写下来?”
深井内的温度其实很低,可饶是如此,谭一纪抡了几铲子下去之后,额头上便已是沁出了一层碎汗。
“在咱们天津卫的地界,能写出来这道符的人不多,就连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的。据我所知,我那瘸子义父是其中之一,早些年间念佛巷的神算张,精通奇门医术,能掐会算,自称知前五百年,更能算后五百年。”
翟道全眯起眼睛来说道:“念佛巷离着金汤桥可不算远,属于金汤桥警署的下辖,神算账是吧,回去了就把他给羁押到警署里面,好生问一问!”
谭一纪挥了挥手:“诶...这倒也不比,那神算张今年已有八十三岁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去年还在胡同口摔了一跤,彻底瘫在床上了。加之膝下无儿无女,万幸他徒弟心怀道义,赡养到现在。你们再瞧这些镌刻的自己...”
谭一纪伸出手轻抚着砖块上的痕迹说:“神算张的徒弟人品虽没的说,但却并未继承神算张的衣钵,靠给人垃黄包车养家糊口,日子也过得相当清苦,应当是写不出这道符的。”
“那还能有谁呢?”翟道全继续问道。
谭一纪想了想:“那就没几个了,说老实话,并非是我往脸上贴金,天津卫这么大,但是能认得此符的人,恐怕也没几个了。”
谭一纪和翟道全这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另外一边俩人齐心协力,倒是把那深井底部的青砖给一一掘了起来,这一通忙活俩人棉袄里面的内衬,都已经快要湿透了。
二人掘起来了那些青砖之后,却发现这青砖下面仍然是十分的干燥。
谭一纪不免心里嘀咕了起来:“这口井看样子是真旱的时候不短了,而且是二次加固,只是专门铺了一层地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诶?你们瞧这是什么?”
正当谭一纪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蒋云英那边儿似乎也有了新的发现。
谭一纪顺势瞧去,之间蒋云英用手荡开脚下的浮土,很快一个黑黢黢且四四方方的坚硬物体,从那地下裸露了出来。
“好像是一个木箱子...”翟道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