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纪跟着瘸子这些年,做过的死人白事许多,如那金汤桥宋老财家里,棺材抬不起来,墙上出现绰绰鬼影这种离奇诡谲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可是如今眼前这一个大老爷们儿,正魔怔似的学女人描眉上妆的样子,谭一纪还真真的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看着那赵六子,不管身材再如何的矮小,终归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盘膝而坐的在那葫芦形的井底,兰花指一翘对着墙壁梳妆的样子,还真是透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诡异!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似乎早已将谭一纪他们无视,安静的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等候着新婚的丈夫前来挑开她的盖头。
“赵六子,你他妈撒什么癔症呢!”翟道全说着,便是已经是大步流星的朝着赵六子走了过去。
然而没走两步,谭一纪便直接一把拦住了他。
“疯了!倘若只是撒癔症缓则罢了,也就顶多吓唬一下你自己,万一是鬼上身,你这么说直接走过去,就不怕上了他身的厉鬼,直接把你的命也给一并索去了!”
谭一纪这话说完,翟道全便立刻放慢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半步了,生怕他一语成谶,那赵六子是真被女鬼上了身。
翟道全在一旁也有些焦急了起来:“那这可如何是好啊。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跟魔怔了似的,坐在这枯井里面,自己给自己梳头吧。眼瞅着都快成秃瓢儿了。”
蒋云英也说道:“是不是刚才给吓到了。”
能听得出二人语气里的焦急和担心,谭一纪则直接取出了朱砂黄纸,以手为笔直接写了一道二人根本看不懂的符咒说道:“甭管是什么我先去看看,把这符贴在赵六子的后背上,倘若只是单纯的撒癔症,这符也伤不得他分毫...”
言罢停顿了一下,正了正神色后又说道:“倘若真的是被女鬼附了身,我这一道驱魂咒下去,也定要压一压这女鬼的怨气。”
说话间谭一纪已经迈开了步子,接过来翟道全手里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朝着赵六子走了过去。
然而只等着谭一纪刚走出去不到三步路,那赵六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本来背对着谭一纪的他,突然转过身来。
只看那张被涂抹了脂粉的惨白面孔,白里透红,眉宇间更是散着些许荧荧绿光,一张脸和谭一纪保持在一米左右的距离内,说来近也不近,远却也不算太远。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谭一纪,四目相对之后,谭一纪竟莫名的觉得,赵六子明明一个糙汉子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些许的妩媚。
这种佯装造作的妩媚,配合着他那好似是涂抹了脂粉的脸,就更显的无比诡异。
那赵六子看着谭一纪,兰花指翘起来,双眼空洞无神,突然嗓子变得尖锐细腻起来,就好似真跟一个女人在尖叫一般喊道:“你们谁都不许离开!”
这一嗓子怕是直接顺着井底直接冲上了地面,葫芦形的井底之中,那赵六子的一嗓子喊的是震耳欲聋,谭一纪三人的耳膜几乎穿孔。
而当下谭一纪也是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将那手中写有驱魂咒的符箓,直接朝着那赵六子的脑门儿贴了过去。
然而就在谭一纪捏着符箓贴向赵六子的瞬间,他却突然一把握住了谭一纪的手腕,紧随着谭一纪只觉得一股怪力从手肘上传来。
皮肉撕扯一般的疼痛之下,是手腕上的骨头几近断裂的剧痛。
这赵六子怕是也就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头,算身上的那一身金汤桥警员的袄子加起来,怕是也不到一百来斤。
可偏偏这握住谭一纪手,却好似是一把铁钳一般,死死地钳制住了谭一纪的手肘。
“谁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