瘌痢头的真姓大名叫胡友阳,但显然邵公庄闾长马存善,还是喜欢叫他瘌痢头。
兴许就是因为这小子平日里,也是邵公庄数得着的闲人,这闲人说的可不是清闲无事之人,而是一无一技傍身,二无片瓦遮头的闲汉。
马存善凑近到了翟道全的面前,低三下四的说道:“官爷,这瘌痢头和那死了的马六都是一路货色,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坑蒙拐骗手到擒来,这种人的话是最信不得的。”
说完那马存善一脚踹在了瘌痢头胡友阳的腰上,这胡友阳真如方才所说的,浑身上下连带着身上穿着的拿一件儿袄,以及裤兜里面的零八碎儿加起来,整个人怕是也没有一百斤。
整个人端是几乎被踹飞出去,趔趄的摔倒在了地上,差点没脸着地的摔个狗啃屎。
要说这瘌痢头是真的邋遢,身上就裹着一件儿破棉布袄,边角已经破碎,发黑发黄的劣等棉絮就从那里面钻出头来,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古怪的气味儿,也不知道这瘌痢头多久没洗澡了。
总之是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也难怪精致爱干净的蒋云英,不乐意这家伙凑近在自己身边。
那可以说她蒋云英是骨子里的厌恶眼前这个,长得丑,还掉了颗门牙,面相那更是尖嘴猴腮了,活脱就是阴沟的老鼠成了精,再说满头瘌痢鬼剃头的,跟狗啃了似的,换谁也不想多搭理他啊。
蒋云英从小在什么环境下长大,不说是含着金钥匙,却也是一天从头到尾都得精致打扮才能出门,身上似乎永远都是香喷喷的,冬天要抹雪花膏,夏天要涂花露水,一年四季都得香的跟花儿似的。
所以也难怪这大小姐看这瘌痢头的样子,越看越是觉得心烦,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马存善一脚踹过去许是不过瘾,又上去接连踹了几脚在那瘌痢头的身上,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被踹的跟个皮球似的。
一边揣着那马存善还一般叫骂道:“你个烂人,整日里为了一口福寿膏,什么事情都做得,当年你老婆就是你没钱抽福寿膏,卖给了南方跑船的,你这种人的话,最信不得。”
“还有这事呢?”听闻此话,谭一纪一挑眉,心里对这瘌痢头的看法可谓是又讲了一档。
说老实话,江湖中人,三教九流。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多了坑蒙拐骗的各种江湖手段,谭一纪其实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为了一口福寿膏卖儿卖女卖自己老婆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畜生不如的事情。
于是乎便摆了摆手对一旁的翟道全说道:“老翟啊,我看着小子就是没钱抽大烟了,想来我们这儿讨一些钱花,嘴里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那翟道全也不傻,金汤桥警署干了这么老些年,瘌痢头和马六这种烟鬼他见的多了,于是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老逼尅的赶紧滚蛋,老子没工夫跟你扯闲。”
那瘌痢头被马存善踹的浑身是土,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丝毫不怒,反而连连赔笑的说道:“我知各位官长瞧不上我胡友阳,不过没关系,正如各位所说,我就是为了讨些钱财而来的,但我可以向各位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
“你他娘的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翟道全说着,撸起袖子,抄起一根小胳膊一般粗的树枝,便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瘌痢头的身边。
说话间是手起棍子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瘌痢头的身上,小胳膊一般粗细的棍子,疾风暴雨似的砸下去,谭一纪赶忙拦住,真要是这么打下去,就瘌痢头这身子骨,怕是会被直接敲进地里面挖都挖不出来。
谭一纪拦住了翟道全后,对那瘌痢头说道:“行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满嘴跑火车的胡吣,你倒是说说马六和这六具尸体到底是什么关系?”
瘌痢头再度二次从地上站起来,这一次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面对一群瞧不上眼的人,他选择直接无视,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谭一纪的身上。
许是因为谭一纪拦住翟道全动手,给了那瘌痢头一份信任的缘故,瘌痢头语气里有些感恩戴德的说道:“这位爷,我也瞧见了,这一圈人里面就属您最能识人辨人。”
谭一纪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略微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也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不然我可真拦不住这棍子落你身上。翟队长有的是手段,让你掉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