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俩钟头估计就天亮了,咱们要不然先把干尸拉回金汤桥,这案子回去再办?”翟道全看了一眼怀表,凑近到谭一纪和蒋云英的身边,一句话算是打乱了二人的思绪,也同时把在场所有人,从方才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春日闷雷的惊悸当中拉扯了回来。
谭一纪说道:“那这得看你们二位如何商议了,您二位开着小轿车把我来到邵公庄这地界,总不能让我再用两条腿走回去吧。”
蒋云英狠狠的刮了他一眼说道:“小肚鸡肠。”
说完她带着谭一纪他们来到旁边,小声说道:“我现在到不觉得是回去的时候,因为事已至此想必你们也能发现,我们怕是遇到案中案了。这马六死的蹊跷,何人杀死他还没调查清楚,又掘出来了六具尸体,这事情倘若不弄个水落石出,回去之后...”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翟道全:“倘若咱们现在回去,一旦关键线索丢了,回去之后翟队长有多大把握能够侦破此案?”
民国这人命如草芥的年月里面,翟道全破案有一万种办法,前身为直隶第一监狱,如今刚改名为河北直隶监狱里面,有不少身背着命案的死刑犯。
这群人早已是没了什么活路和奔头,有些更是用“罪大恶极”四个字形容他们所犯的罪都显得单薄了。
个把倒霉鬼拉来充数,草草结案的事情,不光是在天津,民国时期各地基本上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翟道全不敢说自己是深谙此道,但是最起码想找个把人来充数结案,可以说他还是手到擒来的,无外乎是花点银钱,打点给河北第一监狱的管事的那几个人罢了。
只是若是放在以前的案子上面的时候,尤其是那种调查起来极为困难的无头案上面,这种办法屡试不爽。但是现在却不行了,蒋云英跟着呢。
他舅舅是警察总署的长官,父亲八成也是民国政府的要员,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这种聪明,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翟道全被蒋云英的一番话问的是抓耳挠腮,一时半会也根本回答不上来。
闾长马存善跑到三人跟前,低三下四的说:“这样,三位官长,我安排我家娘们儿先给各位准备早点,忙活一晚上了,肚子里那点热乎食儿早就消磨光了快,吃口烫热的暖心又暖胃,您三位看如何?”
翟道全当即向应下来,然而谭一纪却说道:“吃东西先不着急,老马,我问你,那疯子齐三到底跑哪去了?”
方才翟道全安排了两个金汤桥警署的警员出去追查,可私下里面寻了半天,就是寻不到齐三的踪影。
这家伙趁着谭一纪他们下井的功夫,竟是转眼间便跑的没了踪迹。
谭一纪越发觉得这齐三有诡,那一首藏头诗究竟是齐三从哪里听来的?是有人教他?还是其中另有原因?
冥冥之中谭一纪总觉得,找到齐三许多问题或许便能够迎刃而解。
马存善哭丧着脸说:“实不相瞒,我也安排人去找了,可是这深更半夜的漆黑一片,屁股大的邵公庄都快被找了个遍,连那藏老鼠的砖头缝都恨不得掀开来看一眼,这齐三就是死活也找不到啊。”
翟道全掐住他的脖子:“老逼尅的你可别骗我,若是被我发现了,带回金汤桥警署可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