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架鹰的青年不是自己手刃的,但是却也是被自己两刀给刺成了重伤,而那佝偻老头的身手看样子是不输年轻人,却也是被一枚金钱镖,生生的给把颈边的大血管个割破了。
谭一纪盘算着,对方既然不愿意露面,那架鹰青年八成不是金钱镖的主人拍死的。
更何况这拳掌徒手把人脑袋拍成这幅模样,谭一纪便没来由的想起来,现如今还在特区第一医院太平间里的马六。他的脑袋也是被人一掌或拳,生生的徒手砸死,现如今这架鹰青年的死法如出一辙。
谭一纪思前想后,越琢磨越是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这拍死马六的,和拍死这玩儿海东青的年轻人,应当是一个人!
拍死马六是为了灭口,而拍死大背头青年,多半是青年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被人刺成重伤,还被挑断了手筋。
想明白了这些,谭一纪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咂舌,只觉得后脊生寒,好像是这胡同里有一双眼睛,正匿于暗处盯着自己。
“这人既然将派来的杀手灭了口,可为什么不直接来韦陀庙里面呢?”谭一纪心里一肚子的狐疑,却也是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他向四处张望了一周,韦陀庙四周低矮的房群,青砖红瓦连成了一片,有些平房上面是能走人的,四合院与四合院互通有无,而每一条胡同又与胡同相连。
不熟悉的人来到韦陀庙,虽说不会迷路,但是想走出去,怕是也得多绕几圈才是。
谭一纪想起来了那个一枚从暗处飞来的金钱镖,便猜测养着海东青的青年,与那佝偻着后背的老者,应当是同属某个人的手下。事情败露之后被人灭了口,而对方之所以没有找上门来,很有可能是那金钱镖的高手暗中相助,护住了自己一个周全。
天津卫的地界里这年头用金钱镖的人可不多了,能百发百中的高手更是凤毛菱角,莫说是其他地界,就算是江湖三教九流齐聚的南市三不管,一年到头来也少有能见到善使金钱镖的高手。
跑江湖卖艺的杂耍班里面倒是偶尔会有两个玩手镖的,但也就三四米,多了就没准头了,相比较老早时候十大镖局还兴旺的年月里,有不老少的镖师手头都有投镖的功夫,单凭徒手,几十米能把飞在半空中的蝴蝶一斩为二。
金钱镖到了现如今,早就成了杂耍班的玩意儿了,在老一辈儿人眼里,那纯粹都是玩闹的狗烂儿。
谭一纪思前想后,觉得也就这一个理由,是自己现如今仍让平安活着的理由了。只是谁人暗中相助自己?又是谁人在暗中想要谋害自己?
突然间谭一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仿佛卷入了一个巨大而又无形的漩涡之中,身处暗流,似乎一条小命完全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好在这些年跟着瘸子走南闯北,吃过也见过不少江湖事。对方既然不愿现身,那必定是事出有因,谭一纪也急着去刨根问底把事情给理顺盘明白了,反倒是心平气和的让自己淡定下来。
跟着周婉茹回到四合院,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正值午饭的当口,烟囱里面炊烟袅袅。金寡妇在摘菜,周铁匠在烧炉,崔姨则在擀面,各家忙各家的,唯独谭一纪心里有些空落落。
然而这时只见崔姨的丈夫季老三,一手拎着两条子羊肉,一坛子酒从外面走了进来。季老三为人圆滑,笑盈盈的进了门之后,便张罗起来:“今儿个大雪,咱们几家也好久没坐一起吃锅子了,我中午收了网回来,便割了几斤羊肉,咱们今儿个趁着天寒地冻的天气涮锅子吃啊?”
说完季老三看向谭一纪:“小兔崽子,去屋里把你爹叫出来,一起吃涮锅子!”
只听得季老三这么一说,院子里本来个忙个的众人,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了谭一纪的身上,转而看向身后的厢房。
倒是金寡妇心细如发,突然啧了一声,皱着眉,也放下了手里正摘的菜,狐疑道:“诶?说来也是怪,这都晌午了也没见你爸人,平日里瘸子可不是好睡懒觉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