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这银钗来历不明,因为它已经有人死了。而且还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要自己的性命。甚至瘸子那么,想来游戏人间,逍遥豁达的老东西,也八成是因为这件事,脚底抹油卷铺盖跑的没了踪影。
连老瘸子都如此忌惮,谭一纪断然是没有这个底气带在身边。
但冥冥之中这银钗,却又好似有着某种,离奇诡谲的魔力,驱使着谭一纪将其拿走。
当然还有一点,蒋云英其实和这件事关系不大。这女人纯粹的就是没事找事,愿意往自己身上揽。
但纵然如此,谭一纪也不希望,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在这件事上越陷越深。
于是谭一纪便说:“这银钗我决定了,还是留我这里。另外...”
他看向蒋云英:“事情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甭管你多想出力,把这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但我能预料的到是,你想要的得到的答案,非但不会令你满意,还会让你深陷危险。”
蒋云英听到谭一纪这么说,非但没有想以往那般嗔怪,反而低头笑了笑。
并未在银钗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反倒是再等她抬起头,眼眉低顺的看向谭一纪的时候说:“你这是在...关心我?”
蒋云英的这么一番话,还真就给谭一纪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姐姐,您甭想多了。”谭一纪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竟十分的没有底气。
这是嘛回事儿?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关心她?
从小到大自己都和老瘸子生活在一起,接触的女人也都是胡同四合院里的那几位,年轻一些的也就周婉茹。
生活谈不上单调,但是对于女人的感情,一直是模棱两可的。
一直到现在,蒋云英把这话,直接在自己面前说了。谭一纪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往二十年的人生里面,竟对于女人的情感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蒋云英却笑了笑:“那既然不是关心我,你也就不必劝我了。我一个大活人,对于此事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
“诶?这匣子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蒋云英她突然话锋一转,一句话说完,便是把谭一纪的思绪又给拉了回来。
听罢蒋云英的话,谭一纪看向那木匣的深处。
只见在木匣的内部边缘,镌刻着一行小字。
谭一纪仔细观瞧一看,那一行小字上面写着的,竟然是“从龙入关”四个字。
“这...这也太巧了吧。”谭一纪看着那四个字说道。
蒋玉英则伸出手来,反复的在那浮刻在木匣表面的“从龙入关”四个字上,来回的轻摩擦拭,指腹感受着那刀劈斧砍,四个棱角分明的小字怔怔的出神。
随后说道:“从龙入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谭一纪眯起眼睛说:“你别说这四个字,我好像在哪见过,或者说在哪听到过。”
蒋云英顺着问道:“在哪?”
谭一纪对蒋云英说:“清廷完蛋的时候,载振在英租界当寓公的那年月里。我曾偶然的一次机会,去过一趟载振的宅邸。”
蒋云英点了点头:“英租界,隆昌洋行附近,载振的旧宅之一。不过我听说,北洋年间便卖出去了。卖给谁了,那地界在北洋之前不是叫庆王府吗?”
“对,就是那儿。”谭一纪点了点头:“我当年跟着瘸子进去过。那是五年前还是四年前来着?反正那是庆王府刚建的时候。头几年的时候,大厅里面还悬挂着御赐匾额:“宝胄藩厘”“天赐纯嘏”两块匾额。”
“不过后来辛亥之后,北洋混战,这两块匾额八成也已经下落不明了。”谭一纪砸了一声舌,随后又继续说道:“从龙入关这四个字,我倒是在那两块匾额的上面见到过。”
谭一纪思索了片刻后说:“是的,没错。就是那块宝胄藩厘的匾额上面,有那么一方红印拓下的痕迹。就是从龙入关,这四个字。”
蒋云英思索了片刻:“可是你也没说清楚,这从龙入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这四个字,应当是和他们八旗贵胄有关系。宝胄藩厘,大意便是庆亲王的爵位世袭罔替的尊贵。”
从嘉庆年第一任庆亲王,乾隆的十七子永璘的庆郡王,再到后来的庆亲王。
此爵位一脉相承至今,算得上是满八旗贵胄里的贵胄。
那么这从龙入关,想必也一定是与这清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蒋云英笑着说:“那怎么说?咱们去一趟庆王府?”
谭一纪嗤笑一声:“那地界可不是你说进去就能进去的,载振虽然不在天津住了,但是庆王府里面听说有不少,当年他从紫禁城出逃后,带出来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谭一纪一个劲儿的咂舌摇头:“咱们也不是属螃蟹的,就算能在租界里横着走,想必也不好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