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纸上几句简短的你来我往,单有限的只言片语的几段文字,其实围绕着诡异银钗的许多事情,是一时之间都难以道清言明的。
虽然整件事里,最机密,也是最神秘的部分,仍然被迷雾笼罩,让人一时半会难以洞悉全貌。
但是有关于‘从龙入关’四个字,谭一纪倒是或多或少的,从田老道也好,还是从这人皮纸对面的那人也罢,谭一纪都已得知,这‘从龙入关’大概率所指的便是清朝一支直属皇室统辖,行踪神秘莫测的组织,青马营。
只是这青马营的传闻诸多,有说法最早是在清军入关之前,便已进中原活动。
但原因不明,还有一种说法,便是这青马营的成立之初的目的,是乾隆为了渗透进白莲教和天地会,这些民间江湖结社组织而创建的。
关于青马营的传言可谓是众说纷纭,单说田老道和人皮纸对面那人,所说的都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但看似不同,实则其中也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基本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近几年也有人曾在关外见到有人佩戴“从龙入关”四字玉佩。
这让谭一纪想起来了从在侯家后遇见的那人,那个人高马大的老汉腰间,也有一个镌刻有‘从龙入关’四个字的玉佩。
这其中必然不光是巧合。
就在谭一纪狐疑之际,那人皮纸上再度出现了一行字:“听你的意思,应该是这些天,遇见过有人身上带有‘从龙入关’四字的物件儿?”
看着对方如此直截了当的问自己,谭一纪竟一时间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回答。
照实说对方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甚至谭一纪至今都没有闹清楚,这隔着一层诡异的人皮,为何能够与对方通过朱砂沟通联系。
思忖了良久,谭一纪说:“我这些日子,的确见到过有人身上,佩戴的物件儿上,是一块鹌鹑蛋一般大小的玉佩,上面镂空镌刻着‘从龙入关’四个字。”
这一次对方只隔了一分来钟,便立刻有了回应。
“那人与你还有联系吗?”
“没有,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只是擦肩而过。”
当谭一纪将这句话用朱砂写在人皮纸上,眼看着兑了水的朱砂,在那人皮上渗透进去,从朱红晕染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谭一纪将狼毫毛笔放在一旁,正打算再蘸些朱砂,却再也等不到后面的回应了。
哪怕隔了将近半个时辰,谭一纪什么事儿也没做,直勾勾的盯着那张人皮上,却再也不曾出现半个字了。
“就这就不言语了?”谭一纪放下狼毫毛笔,看着那人皮上半天不显字,便觉得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且不论对方是不是有点儿自大且不尊重自己,就说这自己把实情交代了,对方却不言语了。
谭一纪也是从小跟着瘸子一起长大,这脾性秉性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像瘸子,身子骨里就一根筋,外表淡定,实则眼里揉不得沙子,属于那种睚眦必报性子。
眼见对方不理自己,也就索性将那人皮纸收好,不再回他半句了。
将人皮纸收好了之后,谭一纪便倒在床上,整个人便不再去多想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兴许是这些天,谭一纪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一晚上竟连一个梦都没有做,便是直接一觉睡醒便是日上三竿,窗外的日头照在胡同的瓦片平房里面。
天井里几只周铁匠家养的老母鸡,正在来回踱着步,和从枝头落下来的麻雀一道,寻找着地缝里面的小虫子。
谭一纪坐在已经凉了的炕沿儿上,摸索着从口袋里翻找出来一根,已经皱皱巴巴的卷烟放进嘴里。
吞云吐雾间,大脑倒也清醒了不少。
看了一眼柜上的老表,这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快十点多种了。
“呵,这一觉睡了快十个钟头了。”谭一纪囫囵个的把棉袄披上,穿着一条破了洞的破裤子,走到院子里面,踅摸来一捧凉水,先给自己灌了一个透心凉。
正巧赶上金寡妇坐在院子里面,面前一大盆水,胰子擦拭着大花棉袄上,泛起来一层薄薄的沫子,并伴有阵阵的清香。
谭一纪斜靠在自家房门前,笑眯眯的说道:“金姐,您这茉莉味儿的新胰子,哪淘换来的?”
金寡妇本名金杉婷,自打丈夫没了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独居在家,靠做一些手工散活维持生活。
韦陀庙后面的这间四合院人的这几户人家里,就属金寡妇生活清贫。
一来是没什么稳定收入,二来是家里也没什么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