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回去之后,谭一纪便扯着嗓子嚷嚷着,晚上各家别备晚饭,今晚他要请客。
听闻这话金寡妇倚着门框调侃起来:“谭家小子儿,你这是抽了什么风?你爹出去之后,你是不是发现了他藏在炕炉子里的钱了,打算一顿饭给吃喝光了?”
周铁匠和他媳妇儿也咧嘴笑着,女儿周婉茹更是伸手摸了摸谭一纪的额头:“小谭哥,你别是天冷发烧,烧坏了脑袋。”
“去去去,就是单纯请各位吃个饭,顺便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两个朋友。这不正好,前些天赚了点钱嘛。”
季老三这时正好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鱼腥味儿,脚边的鱼鳞还没清理干净,身上扛着渔网,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只少说得有二十来斤重的大鲤鱼。
苏连依见到自己男人回来,立刻上前帮忙搭手。季老三则说道:“谁?谁赚钱了?小谭你赚钱了?嘿,好么。你甭跟你那短命缺德的瘸子爹学,改明儿了找个正经营生,就他那点儿狗烂儿玩意儿,迟早也得方到你身上咯。”
这季老三嘴上没门儿,一说这话,便被自己婆娘苏连依狠狠地踹了一脚:“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去海河底下和河神絮叨去。人家小谭恁么你了。”
说完把那季老三手里的大鲤鱼拎起来看了一眼后说:“去,把鱼杀了。小谭在先春园的馆子里叫了一桌子菜,今儿个还有他的朋友也来一起吃饭。我晚上炖个鱼。”
伴随着苏连依的这话,各家各户也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周铁匠生火,崔姨便开始和面蒸馒头,那年月白面满头可不是寻常家里人能吃得起的,都得是窝头,能掺三分之一白面那都得是相对有钱的人家。
金寡妇本身就没什么钱,却还是花了几个子儿,打了一瓶酒回来。
翟道全帮着周铁匠张罗生火,蒋云英则双手笨拙的在一旁打下手。却因一身精致,一看就是富家小姐,也就无人埋怨她干活时候手脚不利索了。
谭一纪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一边等着吃饭,一边把那人皮纸给拿了出来。
想了半天,取来朱砂写下一行字:你见过一个大活人,几分钟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正说这话呢,突然身上起火,无论用什么手段都灭不了火,活生生烧死的事情没有?
当谭一纪提笔写下这么一行话的时候,其实内心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这事儿若非自己亲眼所见,而是别人转述的话,谭一纪八成也不会相信。
过了许久也没见到回应,谭一纪甚至觉得,对方八成是认为自己喝多了在说胡话。
谭一纪也觉得自己单纯的就这么一句话告诉对方,八成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于是乎便把那人皮纸打算收起来,然后去院子里把晚饭给吃了。
却不曾想就在自己打算收起来人皮纸的时候,那黄褐色的人皮纸上,若隐若现的显现除了一行字来:“你也遇见猴脸梅下毒了?”
只这一句话,尤其是猴脸梅这三个字的时候。
就好似一道惊雷在自己的脑海里炸裂开来,顿时之间谭一纪这一天颠簸的劳累,以及饥饿时的困顿消散的一干二净,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起来。
于是提笔又写下:“遇见了,大活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烧死了。你知道这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