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那套术法咒语晦涩难懂,逼仄潮湿的病房里面,当谭一纪轻声念诵起来的时候。低沉的嗓音与那梅修武嗓子眼儿里面,呜呜咽咽的声音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交融在一起之后,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更显吊诡奇异。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魑魅魍魉。四生沾恩有头着超度,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亡,冤屈曲亡,借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本身承担,富有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那谭一纪一边念着咒法,一边从手中取出来了一根绳子。
绳子是干草编织而起,看上去不起眼也不结实。
而且上面乌漆嘛黑参杂着许多,看似污渍的东西,凑近了却也能感到隐隐的有一股子恶臭气味,像是牲口圈里的常见的那种,腥臊恶臭的难闻气味。
旁人所不知,但谭一纪却知道,那是狗血涂抹在上面,变质之后的气味。
这看似干草编织,实则也并非是寻常的干草。
而是三年以上老坟旁的青蒿,晒干了之后与狗血浸泡,再将五毒捣碎了掺以朱砂在其中,最终拧成一股绳,是为锁魂绳,也是扎纸匠里的奇门手段之一。
谭一纪也不知道这手段到底是有如何用处,只是从小瘸子便教会给了自己。
谭一纪常年跟着瘸子东跑西颠,给别人做白事,时间久了耳濡目染。
便知道瘸子凡遇凶事,尤其是那尸体恐有尸变前,便会将这绳子捆锁在尸体的身上。
再加以糯米与符箓,便是防止尸变所用。
将那锁魂绳紧握手中,绕着那梅修武的双手反复捆绑,再扎一个杀猪扣,将其双手捆死了。
这绳子足有两米多长,绕着双手捆三圈,再绕着身体捆三圈。却也是将那梅修武给捆的死死地!
忙活完这一切,纵然周围的气温也不高,可谭一纪的头上还是渗出了不少的碎汗。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凳子,谭一纪双手撑着膝盖坐在上面,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感慨道:“介玩意儿给我累得。”
却看见那梅修武额头上的符箓,竟无风自动起来。
随后那梅修武开始变得异常抓狂起来,他长大了嘴巴,冲着谭一纪嘶吼大喊着。
谭一纪拍着那梅修武的脑门儿一方面是想将那梅修武给推的远一些,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让那梅修武脑门儿上的符箓贴的更加紧实一些。
“行了,行了,你给我消停点儿吧。”
然而就在谭一纪这话刚说完,却看见那梅修武,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伴随着他身后的铁链哗啦啦的一阵脆响声,那梅修武竟直接坐回到了床上。
下一刻他脸上的暴戾之气尽散,眉宇之间变得有那么些许温柔了起来。
他看着谭一纪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看着他那神情,谭一纪大抵上是知道了,此时此刻的梅修武,应当就是被俯身的灵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