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伴随着子弹推入弹仓,机簧摩擦之中,那扳机轻微的震颤,让整个房间内紧张的气氛跌入到了极寒的冰点。
南部十四黑漆漆的枪眼儿正对着谭一纪的后脑上,从那窗口的铁栏杆里面伸出来后,对方似乎也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枪身似乎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看着那把南部十四,就从那铁栏杆的中间伸出来,谭一纪都担心,握枪的手,会不会因为太紧张而轻触扳机后擦枪走火。
可眼前的梅修武还在癫狂的状态,若是自己擅动分毫,怕是会立刻让梅修武暴起抓狂,从而伤人也伤己。
谭一纪是知道的,中田聪这个家伙会中文,而且说得还不错。
于是便对那中田聪说道:“你最好让你的士兵别那么激动,天底下人都知道,你们手里的那把南部十四是出了名的狗烂儿玩意儿。”
听到谭一纪这么说,中田聪略显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随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说道:“把枪收起来。”
士兵闻言立刻腰杆儿绷直,后脊梁背跟装了发条似的,不但把枪收了起来,而且还对那中田聪毕恭毕敬的。
看着那中田聪眼神里隐隐的得意,谭一纪不由得想起来,那一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将一个纸人偷偷的塞进了他的衣服里面的举动。
再加上那南部十四手枪也已经重新放了下来,谭一纪悬着的心,或多或少的往下放了放。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把手举起来,然后退出病房。”似乎是生怕谭一纪不能够理解他话语里的严肃,中田聪又特别强调的说道:“你最好清楚,这里是驻屯军病院,并非是你住的平民窟。”
后面三个字儿有些刺眼,传到谭一纪耳朵里面的时候,其实特别的不舒服。
谭一纪冷哼了一声,并未放开那梅修武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合着您就是与众不同,自命不凡。那干嘛不远万里跑到别人家里面当医生啊?哪怕您老家就那么四块狗皮膏药一般大小的岛,一跑尿滋出去就保不齐浇到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头上了。”
“混蛋!”中田聪怒道:“你这些话,是对我和我国家的不尊重!”
谭一纪继续笑着说道:“您来我们国家,也没带几分敬重吧。”
中国话刚说囫囵的中田聪,在和谭一纪拌嘴了几句之后,终于气愤难平了。他额头青筋暴起,放在白大褂的双手拳头紧握。
他看向一旁的士兵,怒意如同呼之欲出的火焰一样,在他的一双眼睛里面燃烧。
“伊藤,杀了他,我们的病人重要。”
谭一纪清晰的听得见,中田聪这句话里面透着的一股子迫人寒意,那是一种视生命如草芥蝼蚁一般的语气和态度。
这不应该是一个医生应的语气,更不应该是一名医生该说出口的话。
“诶,慢着慢着,二位别动怒,别动怒啊,动怒伤肝。”
也就在那中田聪命令手下士兵重新举枪,打算直接冲着谭一纪脑袋上扣动扳机来一枪的时候。
翟道全不知何时从谭一纪的身后走了出来,他接连赔笑,这个平日里素来圆滑的家伙,竟在这一刻直接挡在了谭一纪与那日本士兵的身前。
然而就在翟道全横身拦在谭一纪前的一瞬间,那日本兵或是出于本能,或是单纯的因为紧张。
他下意识直接抬起了手里的南部十四,然而这一次枪口正对着的却是翟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