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从哈德门的烟盒里面,抽出来了一支香烟,将其放在一枚玉质的烟嘴儿里,拇指和食指捏着香烟,翘起二郎腿来便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胖子房东手里的烟刚点上,那边方才端茶倒水的跑堂兄弟,便已经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这里。
眼瞧见他双脚跑的飞快,只等着快到谭一纪这桌之后,立刻放慢了速度。
他那动作已经不能用轻手轻脚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蹑手蹑脚。
脚后跟落在茶馆二楼的地板上,那千层底的布鞋竟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他走到近身前来,说道:“老板,您可算来了,二位等您很久了。”
胖房东微微皱眉,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只一个微微皱眉的动作,那跑堂的小兄弟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说错话了,便立刻缩着脖子离开了。
蒋云英许是没有留意这个细节,但是这一切难逃谭一纪的一双眼睛。
“先生是这家茶楼的老板?”
闻言蒋云英微微一愣,但转而想起来,茶馆跑堂的讳莫如深的样子,便也后知后觉了。
胖房东眼看着谭一纪已经看穿了,也就觉得没必要再有所隐瞒,便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既是侯家后为数不多,在当年那场兵灾大火里侥幸逃过一劫的幸运之人。也是这家茶楼的老板。”
说完那胖房东便冲着谭一纪抱拳拱手,用一种特别正式的语气说道:“上次见面突然,您二位走的也匆忙。今儿个再见,又是我邀请您二位前来一叙,那么理应我重新先自我介绍一番。”
“我姓潘,名洪畴。”
谭一纪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但又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这名字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但却还是回了对方一礼说道:“在下南市谭一纪。”
蒋云英抚了抚茶杯,许是看着谭一纪他们这种,江湖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有些无所适从,却又自己模仿不来,与是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叫我蒋云英就好。”
谭一纪对对方自报家门,也算是双方开诚布公的前提。虽然谭一纪不觉得对方此番前来,带有多少的善意。
但江湖规矩对方报了蔓儿,自己也应当说自己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
潘洪畴眯着眼睛看向谭一纪:“南市里有四家棺材铺,但是谁都知道,倘若家里有人故去,需做扎纸白事,还就得找南市谭家的瘸子。”
说完他挑眉,眼神里射出一道迫人之意:“老瘸子是你什么人?怎么没来?”
听到这话,谭一纪心里一直在揣度这人的意图。
很显然这个叫潘洪畴的胖子,应当是听说过瘸子在南市的名声,这其实代表不了什么。
天津卫做白事的人有不少,不管是扎纸匠还是二皮匠,不说一转头扔人堆里面便能砸到一片,但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
但是身兼扎纸匠与二皮匠的人却着实为数不多,更何况能像老瘸子这般,入行如此之久,且算得上是这四小阴门里面,独一档的传奇人物的不多。
听说过瘸子的名声这不足为奇,但是听着胖子的语气,似乎之前就认识瘸子?
难道是一直和自己在人皮纸上联络的那人?
“不会,不会,应该不是。”谭一纪摇了摇头,如果这胖子真的是人皮纸上和自己联络的人,那绝不会是一这样的方式和自己联系。
与其这样揣摩来揣摩去,倒不如直接了当的去问。
谭一纪心中多了一份笃定之后,便不打算再继续的揣摩潘洪畴的意图,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也对银钗很感兴趣?”
这胖子爽朗大笑了起来:“后生你是不是先回答我的问题,那银钗可在你的手上?”
从他那爽朗的笑声里面,谭一纪听到了些许的笃定,便知道这人八成是猜到了银钗,就在自己的手上。
而且通过之前在四合院门口的那封留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清陵盗宝悬而未定,银钗下落不明这句话,谭一纪猜测这人八成也知道这银钗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