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翟道全这么说,谭一纪和老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二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时候打来找老道士师弟的电话肯定没好事。
老道士站在谭一纪的身后,捅了捅他,没有说话,却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谭一纪上前询问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翟道全也是心思机敏之人,看出了谭一纪眼神与表情上的微妙。
于是便进一步的问道:“怎么了?关在班房里的那位兄弟,和您二位是嘛关系?”
眼见翟道全直言开口询问,谭一纪也就不好再继续隐瞒下去,便直截了当的说:“实不相瞒,那班房里的家伙,和瞎老道士是同门师兄弟。这个忙,你得想想办法。”
“这...”翟道全面露难色:“实不相瞒,这事儿处理起来有些困难麻烦。”
一直站在谭一纪身后,自打来了金汤桥警署后,就一直不敢大声说话,畏首畏尾的看向四周。
显然这个老道士平日里再如何的口吐莲花,来到了这警署这地界之后,也是心里虚的不能行。
但是一听到翟道全说这事儿难办,他便壮了胆子上前说道:“这事儿您看还有缓没有?我们茅山上清一派里,正统传承的也没几个人了。我师弟要是没了,我愧对师傅在天之灵,兄弟帮帮忙。”
老道士这话里其实已经明显带有一丝丝的哀求意味了,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人一定要救,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
但其实在旁人视角的谭一纪看来,这话说的不应该。
本来翟道全还狐疑为何一个醉汉,能让谭一纪亲自上门来捞人呢。现在看到了老道士的反应,翟道全心里便更敞亮了一些。
翟道全先是四下看了看四周,而后小声的对谭一纪他们说道:“你们先来我屋里,这里说这些不太方便。”
来到了翟道全的办公室里,从平日里扣扣索索的老翟,从柜子最深处拿出来一壶好茶叶的时候,谭一纪便越发的感觉这件事难办了。
暖壶里面恰到好处的热水浇在茶上,翟道全眼神游走,先是打量着坐在旁边畏首畏尾的老道士,而后又看了一眼谭一纪。
他似乎是憋着股劲儿说道:“二位,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件事儿,你们应该也清楚,难办。”
“我是没有想到,这醉汉竟和二位有如此密切的关系。我也能理解,你们救人心切。但是这人啊...想要带出去恐怕真的不容易。”
“不难办,我也不会找你。”谭一纪看向老翟,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乍一听上去特别的令人不舒服,但翟道全知道正因为这种认真的语气,才让这件事显得格外严肃。
他捧着茶杯说道:“您二位给我交个实底儿,班房里的那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实不相瞒,这醉汉在我这儿关了三天了。酒早就醒了,但是这期间,有两拨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我在此期间也找他聊过,但那张嘴跟上了锁似的,问什么都不搭理我。关键是那打听他的两拨人,来历背景都很深,我实在是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敢对他动用手段。”
“打听过他的是哪两拨人?”谭一纪狐疑的问。
“一个是来自广东,国民监察院,另外一个是民国司法部。这两路人马一个是托人来送信,另外一个是发电报。通过邮电局的副局长,转成把电报送到我面前。”
能感觉得到翟道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抖的,显然一个监察院,一个司法部,这两个重磅的部门,所带来的压力,足以让这个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喘不过气来。
“他们怎么说?”
听见谭一纪这么问,翟道全支支吾吾了半天,显然有些顾忌。
“他们说无论如何要保这个人一条性命,不管谁来要人都不能放。”
翟道全哭丧着脸说:“我就是个金汤桥警署行动队的小头头,哪里得罪的起这样的大人物啊。所以啊,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瘦了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