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在你金汤桥警署躺几天也无妨,顶多便宜了警署班房里的跳蚤。出去之后,寻个机会把银钗出手,换了钱财,过个肥年足矣。”
蒋云英皱起眉:“你就不好奇,这一枚小小的银钗,缘何牵扯如此多的事情?尤其是那一日,在老宋财主家所见到的...诡异一幕。”
“万事皆有起源,我要是像你这般好奇心,都要刨根问底一番,我这辈子啥也不用干了。”
眼见谭一纪柴米不进,进了班房的牢笼便不愿意挪窝半步。
那蒋云英也是毫无办法,却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叉着腰,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谭一纪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在宋老财主家,被黑猫叼走双眼的老道士不?”
只听得田老道再次被蒋云英这女人提起,谭一纪猛然一惊,莫名的想起来那没了一双眼珠子,却依旧表现反常豁达的老道士,以及他临走前,对自己交代的那一番晦暗不明的话。
眼见谭一纪沉默,蒋云英便继续说道:“老道士临走前,曾与我单独见了一面。”
“什么?那老道士也单独见过蒋云英?他们俩之间聊了些什么?”
谭一纪这般想着,却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内心的平静不外露。
蒋云英则继续说道:“瞧你的样子,似乎你很好奇,那老道士临走前对我说了些什么?”
谭一纪安静的坐在长凳上:“女子求姻缘,老道士莫不是也对你一番摸骨?”
“登徒子!”蒋云英用力踹了谭一纪的小腿一脚:“那老道士说我:天伤疾厄,半生小灾二十四载,但在二十四岁的时候,会遇到恶曜扶并,孤寒得助。而助我的人,天生断眉,命宫下陷。”
天生断眉,只听得这四个字,谭一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边的眉毛。
随即挥了挥手:“那老道士连自己当日,会被黑猫叼走一对眼珠子都没算出来,你信他的话?”
蒋云英摇了摇头:“说老实话,我的确不信。不过老道士最后一句话,我却记得清楚。”
“他说什么了?”
“老道士说助我的人,生于庚戌年五月初六,壬午月 戊申日,五行缺水!我刚才翻了你的户籍,你还真是五月初六的生人。”
只听得蒋云英说完这番话之后,谭一纪再也难以坐得住了。
庚戌年五月初六,壬午月 戊申日!也就是1910年五月初六,下午四点申时!
这他妈的不就是自己的生辰日子吗!
前一日老道士问自己生辰八字的时候,谭一纪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告诉老道士,谎称自己是瘸子从海河边捡来的,根本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可实际上义父谭瘸子早年便对谭一纪说过,当年自己在海河边的时候,裹着身子的襁褓上面,被自己的生父母歪七扭八的缝着自己的生辰八字,便正是1910年五月初六,下午四点!
这事情整个天津卫,只有父子俩人知道,而那老道士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的!
念及此,谭一纪顿感浑身遍体生寒,头皮发麻,一股令他浑身上下,没存毛孔都炸开,坐在金汤桥的警署班房里,明明是只有蒋云英和自己,可谭一纪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似已经被那姓田的老牛鼻子算的死死地盯着一般!
难道老道士究竟真的是什么方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