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纪知道这是鬼差离了他小师叔身子,才会出现的景象。
那小师叔显然是走不成路了,谭一纪便背着他离开了驻屯军病院。
此时夜已深邃,路上行人不多。
要说起来也是古怪,这小师叔看似身材矮小瘦弱,但背起来却死沉死沉的。
背着那小师叔来到了泰禾茶楼不远的澡堂子,老道士和他徒弟就住在这里。
谭一纪累的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找到瞎眼老道士和他徒弟的时候,二人满面愁容。
见到谭一纪回来,又看到了他背上之人,当即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小谭兄弟,你可回来了。”
老道士一见谭一纪,便立刻迎上前去,搀扶着小师叔躺在澡堂的床上。
只瞧见那老道士伸出手来,触摸着自己师弟的脸,要不是眼珠子没了,他此刻怕是早已老泪纵横了。
“我这命苦的师弟哦,你说说你,当初让你习那八卦占卜你不学,非要去学黄老医术。这可好,差点命都没了。”
谭一纪坐在一旁,踅摸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根香烟放进嘴里,吧嗒吧嗒的猛抽了几口之后说:“放心吧,命是留下来了。”
话刚说完老道士便突然眉头一皱:“不对,我这小师弟周身死气浓郁,像是被什么上了身了。”
他撇过头把脸冲向谭一纪,虽说没有了眼珠子,用一副黑色的眼镜遮挡着双眼,但也能感受得到那漆黑如墨的镜片后面,一股子的质问与狐疑。
谭一纪也没打算有所隐瞒,便将如自己如何动用望酆都之术,接引来了那地府鬼差,结果鬼差不远现真身,而是附身在了老瞎子师弟的身上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给说的明白。
瞎老道听完之后,啧了一声说:“罢了,我这师弟也是命运多舛,能把他这条命救回来,我就知足了。”
“诶?别先知足,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老道士撇了撇嘴:“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问题了吗?”
“呵?好家伙,过河就拆桥是吧。”
谭一纪似乎也是料到了,这老道士会说这种话,反而脸上未曾表露出半点的意外,而是翘起了二郎腿。
“话不能这么说啊谭兄弟,你我之间本就是过命的交情。但是你也不能总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不是?毕竟,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饭。”
老道士厚着脸皮说着,一旁的小徒弟都不由自主的把头侧了过去,似乎也都觉得自己师傅太不要脸了。
谭一纪点了点头:“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听到这话便知谭一纪是有心撕破脸来,老道士赶紧赔笑:“兄弟别动怒啊,你想问我事情,我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只是我也不能光瞎白活不是?您多少得交换一些好处...”
不等老道士把话说完,谭一纪一拍桌子:“臭牛鼻子老道士,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就想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倘若不说,咱们以后便不是江湖上的并肩老合,而是仇人了。”
谭一纪选择态度强硬一些,他又说道:“我方才救人的时候,那日本小鬼子中田聪,一个劲儿的说你师弟是魔鬼。他一个东瀛小鬼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说着话,说你和你师弟还瞒着我什么?”
“这...这个...”瞎眼老道士脑袋左右摇摆了一下,似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然而也就在这时候,谭一纪突然看到,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口吐白沫,翻眼珠子的小师叔,不知何时竟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