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虽说今天天气冷的能把人鼻子冻掉,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可是澡堂里面这蒸汽很足,以至于整个澡堂子里从楼下到楼上都很暖和。莫说是躺在这里了,就说是坐在这里,都能给人一种十分舒适惬意的感觉。
可偏偏这一份温暖和舒适,伴随着那一楼到二楼木质旋梯上,传来的阵阵沉闷的脚步声而打破。
皇甫其实很机灵了,他师傅刚把话说完,他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谭一纪注意到他手里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很小,也很锋利的刀子。倘若不仔细看,也没人会注意,那把能够藏匿在袖子里的刀子。
皇甫已经站在了楼梯口,那是澡堂二楼唯一进出的出入口。
老道士也十分的警觉,脑袋上为数不多的那几根毛,都快因为紧张而竖起来了。
他双手紧握着手里的拐杖,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想想这家伙本就可以说是个话痨,此时一句话也不说,当真是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古怪。
谭一纪相对的就比较淡定了,他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把目光挪移到了楼梯口。
只是这不看不打紧,一眼看过去。当看见那楼梯口下面走上来的是何人的时候,谭一纪原本的淡定一扫而光了。
真他吗该死?
怎么是他们?
谭一纪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因为眼前的来人,正是那天,自己在侯家后看胖子潘洪畴房子的时候,遇到的拿一伙关外来客。
是的,就是上次得那刻有“从龙入关”四个字的鸡血玉当天,在侯家后擦肩而过的那伙人。
谭一纪不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的巧合,天津这么大,能巧遇同一伙人两次。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样的巧合是刻意安排。
想明白这深层次的意思,谭一纪把目光挪移的看向一旁的老道士。
老道士表现得也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他一直把头撇着,冲着一旁,并未直面那楼梯的方向。
“别瞎忙活了,门口杵个人就顶用了?”
说话的人是那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中年男人。
他走在最前面,穿着一双靴子。就是那种关外淘金客,亦或者是穿关东的参客,才会穿的那种厚重靴子。
里面是兔毛,外面是牛皮,亦或者是狍子皮包裹。看上去十分的保暖。他身上穿着一件大氅,领子是裘皮。看上去也十分的厚重暖和,像是兔毛,又像是狐狸毛。
身后跟着的依旧是那一男一女,应当是他手底下的人。
三人来到此地之后,便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
他们三个上来之后,女人站在了楼梯口的位置。与那皇甫脸对脸,面对面的四目相对着。
二人眼神僵持,身体也是僵持着的。皇甫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手里紧攥着那把小刀。
女人则表现得很轻松,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花生,正倚靠着楼梯口的扶手。一边剥着花生壳,一边看着皇甫。
嘴角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中年男人来到二楼之后,寻了一处坐下。
然后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谭一纪,说:“别来无恙啊小兄弟。”
老道士听闻,侧过头来冲着谭一纪说:“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