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前脚已经踩在楼梯上,后脚就要下楼的谭一纪,突然转过身,冲着老富三人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老前辈,您不是在威胁我吧?”
只这一句话便是让整个气氛瞬间凝固住。
“不是,威胁你又怎么了?”
本就上了楼就和谭一纪针尖对麦芒的年轻男人,听到这话之后,立刻不乐意了。
他转过身冲着谭一纪狠瞪着,摩拳擦掌的样子,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动手一般。
倒是老富微微抬起手来,也算是阻止了年轻男人的冲动。
而后他说道:“小伙子气血旺,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好事。不过江湖水深,是龙是虎的都得盘着。”
他表面笑呵呵的,实际上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警告的意味:“我们仨初来乍到天津,人生地不熟,希望小兄弟你当个明灯,指一条道儿出来。兄弟你也别不识抬举,我知道你家在哪里。倘若让我知道,我侄子的死真和你有关系...呵呵,那到时候可就甭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哟喂?暗着威胁不成,这下改明着叫板了。天津流氓一大堆,我从小又在南市长大。见过敢往自个儿肋巴缝儿里面插刀子的。您算哪位啊?”
谭一纪嘴上也不饶人,心里也更是清楚。这节骨眼儿上,气势也不能输。毕竟这里是天津,不是关外。
老富闻言笑了笑,随后抱拳拱手的说:“行,那么咱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天津,咱们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他言罢,谭一纪已经带着老瞎子和皇甫离开了澡堂。
瞎眼老道士颤颤巍巍的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身子抖如筛糠一般。也不知道一处梦,冷不丁的让这寒风给刺激的,还是被那楼上三个人给吓唬的。
他说话时嗓音都在颤抖,走路都需要皇甫搀扶着。
瞎眼老道士说:“我说咱们和他们的梁子,是不是就算结下了?”
谭一纪嗯了一声:“那可不嘛,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这几个人不一般啊。”老道士感慨起来:“从关外来,又姓富。这是满族里面的大姓,搁前清的时候,姓这个的多少跟皇家沾亲带故。”
“现在是民国十六年,大清都整整亡了十六年了。”
清晨人力车的摇铃声里,谭一纪抬高了嗓门儿说。
老道士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当初跟我提过“从龙入关”四个字儿,当时也提到了关外人。就是他们?”
别看着老道士眼睛不好使,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初谭一纪跟他提过从龙入关,也提到过关外人。
今天见到了老富他们三个,他瞬间就想起来了。
谭一纪嗯了一声:“是他们。我就是在那个姓富的老头身上,看到的从龙入关四个字。”
瞎眼老道士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在大街上。
皇甫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发问:“师傅,这伙人难不成真和那些满清的遗老遗少们有关系?”
老道士摇了摇头:“不好说啊。有从龙入关这四个字玉佩的人,又顶着个满人大姓。很难不让人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诶?话说回来。这老富的侄子,你是不是真的见过啊?”
这话算是问到谭一纪脸上了,这岂止是认识啊。那小子就死在自己眼巴前。
仨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中午饭点儿。
早起吃了俩烧饼的师徒二人,此时此刻肚子里又咕咕叫了。
于是谭一纪便带着他们俩,寻了一处茶馆,一人叫了一碗烂肉面吃。
吃饱喝足了老道士对他师弟廖灼钧的事儿,还是十分的不放心,再三旁敲侧击的提醒谭一纪。抓紧时间,把这事儿给落听了。
谭一纪也是口头上答应,只是怎么办这事儿,一时半会心里也没什么谱。
当下其实这事儿得看翟道全,也得走一步看一步。
吃完午饭师徒二人说要去侯家后,约了一户人家看风水测字。
老道士还说,自己其实早就不给人看字算命了,但这是上杆子的买卖,不做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