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谭一纪知道这师徒二人加起来,身上也没几个大子儿。不开张吃喝都成问题,连住的地方都得去破屋烂庙凑合一夜。
于是也就没拦着,自己则溜着回了韦陀庙的家。
两天后谭一纪便一个人去了金汤桥,这一天是自己和翟道全约着见面的日子。
瞎眼道士的师弟是死是活,今天也得有个说法了。
然而让自己不曾想到的是,来到了金汤桥之后,警署的探员却说,翟道全在办公室里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于是谭一纪就在大厅里面候了约莫半个钟头,随后便看到翟道全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他满面春光,笑嘻嘻的将一男一女给送了出来。他一直点头哈腰,态度也十分的谦卑。
男人穿着西装和风衣,带着一顶礼貌,鼻梁上金丝眼镜和胸前的挂着的,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眼的怀表,一看就是名贵货,价格不会便宜了。
女人穿着风衣,系着一根蓝色的围巾,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神高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双手放在身前,提着一个名贵的手包。
这种非富即贵的打扮莫是在金汤桥警署,就算是在天津卫都是很少见的。
谭一纪内心不免好奇这二人什么来路,尤其是那翟道全点头哈腰,连连作揖行礼的样子。谭一纪便不难猜的出来,对方的来头很大。
“宫小姐这事儿您放心,老翟我一定上心给您把事儿给办妥了。”翟道全的老腰都快让上身和下肢对折了,谨小慎微的许诺着什么。
那个姓宫的女人,则微微点了点头:“拜托你了,翟长官。”
她微微欠了欠身,翟道全便腰弯的更低了一些。
“我们在交通饭店下榻,有消息了就来找我们。”说话谈吐很有那么一股子洋味的男人对翟道全,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之后。便带着那个姓宫的女子,离开了金汤桥警署。
只等着走了之后,翟道全这才有空,把谭一纪带进了屋里来。
他一边把暖壶打开给谭一纪泡茶,一边埋怨了起来:“一大早的这洋里洋气的娘们儿就来了,我忙前忙后小心伺候。结果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
谭一纪喝了一口热茶,身体由里到外的寒气儿可算是驱散了一些。
“这女的谁啊?”谭一纪狐疑的问。
“叫...叫什么宫雪芳。自称自己出生在檀香山,现在在旧金山有一家杂货铺。前段日子看到了祖上留下来的一个日记本,就寻到了咱们天津。”
谭一纪哦了一声,发觉此事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便不打算再继续向翟道全扫听此事。
便把注意力全部留在了老道士的师弟那事儿上面。
“话说,我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啊?”
眼见谭一纪直接问自己,翟道全面露难色说:“实不相瞒,我打听了一下。你要救的人,怕不是走动关系就能从警备厅带出来的。他首先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其次,这人身上有大人物想要的东西。哎呀,反正是倍儿麻烦。”
“真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钱?差多少?”谭一纪搓了搓手指头。
翟道全摇了摇头:“这事儿和钱没关系。”
“和钱没关系?那就是和人有关系了呗。”
翟道全点了点头:“是的,这事儿还真就是和人有关系。”
说完他凑近到了谭一纪的身前:“我要是消息没错的话,你想救的那个道士,得罪的是广州内务调查科的范振泰吧?”
看样子翟道全时已经把底给摸清楚了,谭一纪也没必要接着瞒下去。
便点了点头说:“是,就是这个人。”
“那就对了。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把那道士救出来。就得从这范振泰身上入手。”